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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好有文化的大爷!


 西门志远那噙着泪光的眼眸隐隐闪烁,好似漫天星辰般熠熠生辉、闪闪发光,仿佛是有星罗棋布、不计其数的泪水即将从中夺眶而出,而且随时都有水漫金山、洪水泛滥的可能。


 大爷身心交病、心力交瘁地长叹一口气,相当自然地脱口而出道:“你们看看,我都说了小冯是个好孩子吧?不过还好,你们没有伤着他,否则啊,他这个家就算是彻底垮了。”


 欧阳子渊擦干眼角的泪水,在啜泣一声过后,用一种略带哭腔和悲怆的声线,声泪俱下地哭诉道:“大爷言重了,我们就是想伤他,那也是无能为力啊!”


 话音刚落,欧阳子渊便是哭得更厉害了。


 西门志远稍稍扭头,简单粗暴地瞥了他一眼,进而不自觉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干瘪的嘴唇,不禁露出一副犹豫不决、左右两难的复杂神情,其神色愀然,面色凝重,简直难以用言语去形容。


 直至其酝酿了好一会儿后,才更进一步地询问道:“那不知刚才围攻小冯的那一堆人马,又是何方神圣呢?我听他们说什么钱不钱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唉。”大爷先是无比沉重地发出一声叹息,然后才有条不紊地娓娓道,“说起这个,那又不得不提起这孩子的父亲了。只因小冯的父亲身患癌症,高额的治疗费用几乎花光了他们家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而小冯区区一个大学生,哪怕没日没夜地给人卖力干活,也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挣到足够的费用。”


 “那小冯难道就没有什么亲戚可以借钱吗?”西门志远拧着眉头,一本正经地问。


 “有。”大爷皱着眉,苦着脸,斩钉截铁地加以肯定道,“而且能借的,小冯都已经借遍了。只是这人情世故,冷暖自知,小冯即便是尽力而为,也远远无法达到治疗费用的水准。他东拼西凑,自知不够,便起了去借高利贷的念头……”


 听到此处,欧阳子渊不免眉梢一紧,当即就意识到了一丝情况的不妙。


 他不光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就连神情也是认真严肃了不少,直到这时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总算是捋清楚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高利贷……”欧阳子渊喃喃自语着重复了一遍,进而心潮起伏地大胆推测道,“如此说来,刚才追杀小冯的那伙人,其实受到了小冯债主的命令名正言顺地前来讨债的?而小冯是因为还不起高额的贷款,这才惨遭他们的争锋相对?”


 大爷平心静气地点了点头,相当笃定地给予认可道:“不错,是这样了。说起来,小冯又有什么错呢?他也是个命苦的孩子啊!”


 “小冯没错。”欧阳子渊面不改色心不跳,幽幽从嘴里吐出几个字道,“错的是这个世道。是世道的不公,才铸就了这样的结局!”


 欧阳子渊辞气激愤,说这番话时更是尤为愤慨,其炯炯有神的目光之中瞬间就燃起了燃烧不尽的熊熊烈火,仿佛已经忍不住要为小冯打抱不平。


 大爷暗暗喘了一口气,猝不及防地语出惊人道:“大爷我虽不清楚武术碎片对你们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可如今这股力量既然阴差阳错地落到小冯的身上,便也算是他的福分。二位不妨仔细想想,倘若今天没有这股奇异的力量,那小冯……还能摆脱那帮人的骚扰吗?恐怕这个时候,也已经跟他父亲一样,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吧?”


 欧阳子渊的心中一震,身子一颤,宛若石化一般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他板着一张冷漠无情的脸,可其紧绷着的脸上就连细皮嫩肉都在瑟瑟发抖,从头到尾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栗。


 他那慌慌张张的眼神里满是茫然之意,手足无措的样子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双方的沉默不语、一言不发致使场面一度陷入了沉寂当中,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万马齐喑,周遭安静得有些可怕,甚至静得可以听到两人沉重的喘息声。


 欧阳子渊于胸膛之中吸足一口气,并故作高傲地直起身子、挺起腰板,不情不愿道:“大爷说的道理,我都明白。只是这武术碎片本就不是属于小冯的东西,既不属于他,那小冯强占着武术碎片,又能有什么好结果呢?”


 “你夺了武术碎片,会让小冯置身险境。你不夺武术碎片,又难以完成自己的使命。”大爷慢慢悠悠地挥动蒲扇,意味深长、话里有话道,“自古以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世上安有两全法?这对你来说,将是一道莫大的考验啊!”


 听到这里,欧阳子渊倒是没有给出多大的反应,可西门志远却是不由得猛地把头一抬,一眼就盯上了面前这位深不可测的大爷。


 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大爷身上所向外散发出的气场分明有着气势汹汹、势不可挡的滔天之力,足以把人震撼得心旌神摇、惶惶不可终日!


 他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大爷,只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而后又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感慨道:“好有文化的大爷!”


 欧阳子渊的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进而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不禁露出一副首鼠两端、进退维谷的纠结神情,而后甚至是面露难色,满脸愁容,脸上的表情可谓愈发难看。


 他摆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臭脸,忧心忡忡、惴惴不安地提出了自己的顾虑道:“取了武术碎片,唯有小冯一人难安。而不取武术碎片,则天下人难安。这其中的取舍,只有愚者才会选择前者。”


 “哦?”大爷就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眼睛倏的一亮。


 他当即就提起了一丝兴趣,格外好奇地问:“如此说来,你心中已经有决断了?”


 欧阳子渊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大脑飞速运转,飘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来回转动,迷离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好一番深思熟虑、权衡利弊过后,还是鼓起勇气、把心一横,郑重其事地如实相告道:“我心中的取舍,从来都很明确。还请大爷放心,我一定会用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处理好这件事情。只是不知可否请大爷告知,小冯的父亲在哪家病房?”


 西门志远稍稍皱眉,心知肚明地开口道:“子渊兄询问其父亲的下落,莫非是想去那里守株待兔?”


 “嗯。”欧阳子渊心平气和地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道,“不管小冯跑到天涯海角,再怎么杳无音讯,他总归不能丢下他的父亲。只要我们守在其父身边,总能有再见到小冯的那一天。”


 “哈哈哈哈……”大爷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阵和蔼慈祥且又格外爽朗的笑声,进而用蒲扇上上下下地冲着欧阳子渊点来点去,饶有兴致地点评道,“你这家伙,如意算盘打得倒也是妙啊。也罢,既然你心中已经有了决策,我便告诉你,他父亲就在喻坚市第一人民医院,303病房,你们去了,自然就能见到了。”


 “多谢大爷告知。”欧阳子渊毕恭毕敬地拱手道,没大没小的他总算是对大爷有了几分尊老的意识,“那我等就先行一步了,告辞。”


 大爷微微点头,以示答应。


 欧阳子渊扭头面朝西门志远,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志远兄,我们走吧。”


 “嗯。”西门志远拧着眉头,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进而礼貌性地朝大爷点了点头,这才跟欧阳子渊一块儿缓缓离去。


 大爷兴致勃勃地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竟是不由得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而后更是在耸了耸肩膀的同时,忍不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似乎是对这两名少年有其它的想法。


 ……


 西门绍宗专程为二人配备的司机已在外面恭候多时。


 欧阳子渊和西门志远分别从两边上车坐在后座,直至两人妥妥当当地坐稳之后,豪华轿车的发动机才徐徐启动,不紧不慢地驶向远方。


 西门志远的十指相互交叉置于小腹前,进而正色庄容地下令道:“德叔,去第一人民医院。”


 “好的少爷。”德叔毅然决然地答应道,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随着时间的流逝,豪华轿车越开越远,也渐渐驶了一路。


 只不过这一路上,欧阳子渊始终是一副一筹莫展、怅然若失的模样,显然是在为了什么事情而发愁。


 而西门志远又恰好注意到了欧阳子渊的情绪,便趁着闲来无事,主动挑起了话题道:“当时看到小冯这一身高超的武艺,自然是倍感吃惊无疑。那时我还寻思着我武术一族有这号人物,我怎不知。直到后来才搞明白,原来那是武术碎片,附在了一个凡人的身上。不知子渊兄可知,武术碎片怎会出现在一个凡人的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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