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最毒妇人心

 上官月红板着一张冷漠无情的脸，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道：“欧阳子渊在欧阳世家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不容小觑，他一死，固然会引起不小的骚动，但他若不死，岂不还要没完没了地纠缠着我家锦花？”


 上官玉青的心弦一紧，那慌慌张张的眼神里满是茫然之意，手足无措的样子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不自觉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干瘪的嘴唇，不禁露出一副犹豫不决、左右两难的纠结神情，其神色愀然，面色凝重，简直难以用言语去形容。


 直至其酝酿了好一会儿后，她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试探道：“那不知族长的意思是？”


 上官月红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就连神情也是认真严肃了不少，进而用一种暗藏杀机的语气，冷冰冰地抛言道：“尽管起初我并不知道欧阳远就是欧阳子渊，可我并不会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后悔。即使是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在那个时候把他抛尸荒野，永绝后患！”


 上官玉青的心里“咯噔”一声，颤了一下，顿时觉得脊骨发凉、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冒出一堆冷汗来，就连额头上也已经冒出一粒又一粒豆大般的汗珠。


 它们宛若汩汩清泉般沿着脸颊顺流而下，滑至下巴处时稍作停留，然后才如同清晨光鲜亮丽的露珠般从叶尖上滚落下去，坠落在地面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毕竟上官月红的辞色锋利、言之凿凿，那跃然纸上的腾腾杀气犹如一把力达千斤的重锤，毫不留情地砸在了上官玉青的身上。


 上官月红身为一族之长，自然是为人强势、桀骜不驯，可就凭上官玉青的身份和地位，她又岂敢对欧阳子渊这样的达官显贵下毒手呢？


 凡事都要有个度，将区区一名仆人抛尸荒野的责任上官玉青还勉强承担得起，但对于地位如此之高的欧阳子渊，她却是万万没那个胆子。


 上官玉青怔在原地，愣住良久，迟迟不曾开口发言。


 双方的沉默不语、一言不发致使场面一度陷入了沉寂当中，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万马齐喑，周遭安静得有些可怕，甚至静得可以听到茶水沸腾的声音。


 上官月红全神贯注、聚精会神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上官玉青的身上，随即便是眉梢一紧，当即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妥之处。


 因为她一下子就察觉到上官玉青的脸色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其紧绷着的面庞就连细皮嫩肉都在瑟瑟发抖，从头到尾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栗，像是有些畏畏缩缩、畏首畏尾。


 上官月红虎视眈眈地凝视着她，进而拧着眉头，一针见血地犀利提问道：“怎么？你怕了？”


 上官玉青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就跟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身子有一阵明显的抽搐，就连她的眼神之中也是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不安的神情，但这一抹慌张的神色稍纵即逝，只在她的眼眸当中停留片刻，便已经如同过眼烟云般消散不见、不复存在了。


 “属下不怕！”上官玉青心急火燎地回应道，“一切但凭族长安排，属下愿为了上官世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倘若族长有需要，属下现在就去取了欧阳子渊的小命！”


 “不必了！”上官月红特地提高了音量，进而缓缓上前几步，将其扶正道，“你有这份忠心便足够了，更何况你连欧阳子渊在哪儿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去取了他的小命呢？”


 上官玉青心中一震，身子一颤，就连憔悴沧桑的脸上也不由得流露出一丝苦涩，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是被其辩驳得哑口无言、无话可说。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番状态，整理了一番情绪，努力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在重新组织了一番语言过后，才猝不及防地话锋急转道：“那不知族长是否知晓欧阳子渊现在在哪儿？”


 上官月红看似是一脸的云淡风轻、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早已是波涛汹涌、惊涛骇浪。


 她的眼睛一闭一睁，进而幽幽从嘴里吐出几个字道：“龙虎山，算术阁。”


 “算术阁？”上官玉青不自觉地跟着他念了一遍，其小小的脑袋装着大大的问号，倒是听得好些如坐云雾、不明所以了，“那是什么地方？”


 上官月红于胸膛之中吸足一口气，进而故作高傲地直起身子、挺起腰板，言简意赅道：“此行你留守家族，并未参与到术法大会上来，故而这其中的诸多波折，还需等我找机会再慢慢与你解释。只是现在，欧阳子渊那档子的事儿，你暂且就先不用管了。可他日后倘若还敢骚扰我家锦花，我必定要……”


 “你要如何？！”


 还没等上官月红把话说完，上官锦花便是令人始料未及地破门而入，致使茶室的房门硬生生地撞到了两侧的墙上，径直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上官月红见此情形，瞳孔都放大到极致，感到瞠目结舌、大吃一惊。


 上官玉青着急忙慌地转过身、回过头，急得眼珠子都猛地往外瞪了瞪，这短短须臾间，就像是有成千上万只羊驼从她的心田疾驰而过，致使她的小心脏一直在“扑通扑通”、一蹦一蹦地活蹦乱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中蹦出来似的。


 “小姐？！”上官玉青张皇失措地惊呼一声道，随即便是踉踉跄跄地后退好几步，甚至差点就要因站不稳脚跟而摔倒在地。


 上官月红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狭窄的缝隙，进而小心翼翼、如临深渊地说道：“锦花……”


 上官锦花怒目圆睁、瞋目而视，进而更是坚定了眼神，径直无所顾忌地指认道：“妈，这一切果然都是你从中作梗，你一直在想方设法地拆散我跟子渊！子渊起初与我讲的时候我还不信，直到我亲耳听到……没想到妈你竟是这样一个铁腕厉辣、不留情面之人！”


 “你懂什么？妈这都是为了你好！”上官月红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她的经典语录道。


 “为了我好？”上官锦花先是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进而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只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妈倘若当真是为了我好，就不该插足我跟子渊之间的感情！”


 一听这话，上官月红便是顿时沉不住气了。


 她的目光忽然变得跟刀一样锋利，进而飞快地把头一扭，一眼就盯上了理直气壮的上官锦花。


 “感情？你跟那家伙之间居然还有感情？”上官月红的面部表情渐渐扭曲，不光脸上的神情拧成了一团，就连上面的褶皱都堆到了一块儿，进而一本正经地质问道，“锦花，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感情？朝夕相处可谓感情，白头偕老可谓感情，生死相依亦可谓之感情，而你跟欧阳子渊所闹出的这一场笑话，只能被称之为儿戏！”


 “你骗人！”上官锦花皱着眉，苦着脸，脆弱而又灵动的双眸中透露出一丝倔强，“妈，我再也不会轻易地相信你了！自从上次你骗我子渊是不辞而别的之后，便是害我平白无故地饱受相思之苦！现在如果不是我暗中偷听，我根本不会想到，你居然会指使玉青姐做出这种抛尸荒野的勾当！”


 “不，不是这样的！锦花，你听妈解释……”


 上官月红一边这样说着，眼看就要出于本能地凑上前去，谁料在这十万火急、迫在眉睫的千钧一发之际，上官锦花却是惊慌失措地怒斥一声道：“你别过来！”


 上官月红被吓得赫然止步，宛若一尊千年雕塑般一动不动地杵在了原地，随即便是不敢再往前半步了。


 上官锦花于不知不觉间湿润了眼眶，那噙着泪光的眼眸隐隐闪烁，好似漫天星辰般熠熠生辉、闪闪发光，仿佛是有星罗棋布、不计其数的泪水即将从中夺眶而出，而且随时都有水漫金山、洪水泛滥的可能！


 她一面小幅度地摇头晃脑，一面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后挪动，进而义正词严地诛心道：“妈，我现在突然觉得你变得好可怕……子渊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你居然要将他抛尸荒野！我真没想到原来子渊背着我受了这么多的磨难，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误会他这么长时间！”


 “够了！”


 上官月红的胸膛起起伏伏，显然是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满脸通红、面红耳赤的模样像是已经忍无可忍到了极点！


 她稍稍低头，眼神不自觉地向下瞥，可尽管只是纹丝不动地立在原地，也还是有股气势汹汹、势不可挡的腾腾杀气从她的周身上下向外散发开来，足以把人震撼得心旌摇曳、惶惶不可终日！


 现场的气氛一度很是微妙。


 上官玉青怯生生地躲在一旁，时而看看左边的上官月红，时而望望右边的上官锦花，心里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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