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公孙父女暗中谋划

 翌日一早，各大世家的族长经过好一番长途跋涉，终于是在破晓之际，接二连三地赶回了自家宅邸。


 公孙宅邸常年练蛊，其中的阴森可怖果真不是盖的，即使是在万里晴空的白天，那弯弯绕绕的枯藤和渐渐泛黄的绿蔓之中也还是无时无刻不流露出一丝死寂，足以把人震撼得心旌摇曳、惶惶不可终日。


 公孙仲春穿过支骨病离的庭院，地上满是死人的残骸，故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要想进入公孙宅邸，首先就得从血海尸山中踏过去才行。


 埋藏在公孙宅邸地底下的这些尸骸，并非死于刀光剑影，而是公孙世家试蛊的失败品。


 他们因受蛊毒身亡，所以才被公孙仲春深埋地底，日后以蛊毒控制死尸，还能令其为己所用。


 公孙仲春一手握拳，置于嘴前刻意咳嗽了两声，摆出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


 许是公孙明香听到了动静，便是迈着急匆匆的小碎步急急忙忙地出来迎接。


 公孙明香看到父亲的身影后，先是怔在原地愣了一下，进而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就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似的，眼神当中闪过一道希望的曙光。


 “爸，你回来了！”公孙明香着急忙慌地上前去搀扶着公孙仲春到里面坐下。


 其大厅之内不像其它世家的宅邸这样金碧辉煌、光彩夺目，这四周的墙壁都是由灰暗阴沉的砖头堆砌而成，若要说它还有点儿什么情调，那便是会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摆上一些已经枯萎得彻彻底底的绿植，给人以满满的压迫感。


 公孙明香随便给公孙仲春找了张藤椅坐下，进而为其倒了一杯茶水，热情洋溢地招呼道：“爸，先喝点儿水吧。”


 “嗯……”公孙仲春轻轻答应一声，随即便是接过茶杯抿了抿里面的茶水。


 杯中茶水在公孙仲春的蜻蜓点水下荡起层层涟漪，此起彼伏的波澜久久不能平静。


 他把茶杯放到一旁的桌上，可公孙明香却是直接在第一时间坐在了与之相邻的一侧，进而皱着眉，苦着脸，忧心忡忡、惴惴不安地问：“爸，你一夜未归，可是那艺术家将你留了下来？”


 “嗯……”公孙仲春愁眉不展地点点头，更进一步地解释道，“艺术家单独留下我们十二族长，的确是有一些事情要跟我们讲。”


 “他都说了些什么？”公孙明香急不可耐地追问道，那求知若渴的眼神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公孙仲春无比沉重地发出一声叹息，有条不紊地娓娓道：“倒也没说什么，他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也无非就是要我们十二世家团结一致、众志成城，唯有拧成一股绳，才有跟异术家匹敌的可能。”


 公孙明香在耸了耸肩膀的同时，忍不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饶有兴致地打趣道：“呵！他想得倒是挺美，殊不知我公孙世家早已投靠到异术家麾下。既然各大世家都对我公孙世家的蛊术有所偏见，那我们便要反其道而行之。迟早有一天，要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厉害！”


 “嗯……”公孙仲春的眉头紧锁，好似密密麻麻的荆棘丛生，显然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他暗暗喘了一口气，才继续把话往下说道：“故而艺术家所说的话，我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我只是好奇，这个算术阁的阁主，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只需一招气吞山河，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决了异术家的分身。”


 “是啊。”听到这里的公孙明香也眉梢一紧，当即就察觉到了一丝情况的不妙。


 她稍稍皱眉，却是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狭窄的缝隙，进而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阵声响，并用一手伸出中指和食指，来回摩挲着下巴，困惑不解地说：“虽然那只是异术家的一个分身而已，但异术家的邪术通天、术法超群，即便是分身，也远远没有那么容易就能够对付。可他却能在一招之内解决了异术家，这也足见那人的实力不容小觑了。”


 “我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始终会耿耿于怀。”公孙仲春忧心惙惙、惶恐不安地提出了自己的顾虑道，“此人的术法既然如此强悍，那即便是碰上了异术家的真身，恐怕异术家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吧……”


 公孙明香拧着眉头，振振有词地分析道：“异术家修炼的乃是邪术，而他不知从哪儿来的路子，竟也能使出欧阳世家的方术。自古以来，方术就是天下术法的集大成者。它的变幻莫测往往最是能与邪术的诡谲多变抗衡，不过爸被他带走这么长时间，难道就没从他口中得知有关其身份的一星半点的线索吗？”


 公孙仲春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愁眉莫展地目视前方道：“此人对自己的来历只字不提，只道他是龙虎山算术阁的阁主，又是欧阳剑荣昔日的至交好友，除此之外，便是再无其它。尽管欧阳剑耀已经三番五次地问及他的身份和来历，可此人要么就是缄口不言，要么就是矢口否认，根本就是无懈可击。”


 公孙明香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进而不敢相信地为之一震道：“没想到这人竟会对自己的身份隐瞒至此，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错，我亦是如此想的。”公孙仲春潇洒自如地挥一挥衣袖，进而直接站起身来，帅气十足地把双手背过身后，字字珠玑道，“也许他算术阁阁主的身份我们不可否认，但他身为欧阳剑荣至交好友的这一层身份却是扑朔迷离、无从考证，故而我们暂时信不得真。他究竟是什么来头，恐怕还需日后慢慢探寻才是。”


 “可我们连接近此人的机会都没有，又如何能有机会试探他的身份和来历？”公孙明香一筹莫展、怅然若失地说道。


 可公孙仲春却是胸有成竹、自信满满地轻声一笑，斩钉截铁地加以肯定道：“我们虽然没有办法接近他，可有一人却是与之势不两立，自会替我们探清他的虚实。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隐忍不发，等候他的消息便是。”


 公孙明香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进而就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眼睛倏的一亮。


 她板着一张冷漠无情的脸，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大胆推测道：“爸指的人是……异术家？”


 公孙仲春不紧不慢地轻声笑笑，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正是。异术家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以我们的力量固然难以动那人分毫，但是异术家的路子又野又广，相较于我们而言，这个棘手的家伙恐怕还是要交给他亲自处理比较稳妥。”


 公孙明香若有所思地默默颔首，同样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忧心道：“异术家雄心壮志、宏图伟略，本来各大世家的族长已经纷纷败在他的手下，谁料半路突然杀出来一个算术阁阁主挽回了局势。现如今十二世家有他坐镇，亦不知异术家的下一步棋该如何走了。”


 “棋者，运四方也。”公孙仲春于胸膛之中吸足一口气，并故作高傲地直起身子、挺起腰板，游刃有余地应对自如道，“异术家乃是布棋之人，而我辈身在棋局，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即可。倘若他有需要，我等亦可兵行险招！”


 说罢，一股气势汹汹、势不可挡的腾腾杀气当即就从公孙仲春的眼眸当中向外迸射开来，倒是吓得公孙明香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就跟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身子有一阵明显的抽搐。


 她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进而用一种暗藏杀机的语气，顺水推舟道：“爸的意思是莫非是……揭竿而起？！”


 公孙仲春镇定自若地轻声一笑，进而在渐渐把一只手紧握成拳的同时，霸气侧漏地放下狠话道：“若有必要，为异术家制造出些动静，又有何妨？”


 公孙明香心中一震，身子一颤，就连瞳孔都是呈放大至缩小的过程，已然是目瞪口呆、诧异万分。


 她更把脑袋往下垂了一点儿，进而留有余地道：“为异术家鞠躬尽瘁断然是我等之职，只是现在还没到鱼死网破的时候。异术家深谋远虑，想来反叛一事，他也一定会从长计议。”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女儿，简直跟我的想法如出一辙啊！”公孙仲春表示赞同地附和道，“就以异术家的诡谲神算，他一定会找一个足以让各大世家全军覆没的最佳契机，而非是现在这种一头雾水的时候。等我蛊术崛起的那一天，我要凌驾于各大世家之上，让那些看不起我公孙世家蛊术的人，都付出惨重的代价！”


 公孙仲春的辞色锋利、言之凿凿，那深恶痛绝的语气之中好像已经对各大世家的人恨之入骨！


 而公孙明香则是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不禁露出一副首鼠两端、进退维谷的纠结神情，似乎是有些不情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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