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我该怎么做

 “可是……”


 “嗯？”


 阿豪那微微张开的嘴巴显然还想说些什么，但只因尉迟常青给了他一个极其犀利的眼神，便是致使阿豪欲言又止、如鲠在喉，伴随着喉结的一阵蠕动，这话到嘴边，竟还自己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到最后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阿豪更把脑袋往下垂了一点儿，似是有些抬不起头来。


 尉迟常青的眼睛一闭一睁，无比沉重地发出一声叹息，在酝酿了好一会儿后，才更进一步地娓娓道：“你刚才说，异术家正跟两个不知名的高手对决。而方才逃走的那两人有如此身手，会不会……就是跟异术家抗衡的那两人呢？”


 阿豪心中一震，身子一颤，进而就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似的，眼神当中闪过一道希望的曙光。


 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不禁露出一副首鼠两端、进退维谷的纠结神情，进而面露难色、满脸愁容，脸上的表情可谓愈发难看。


 他皱着眉，苦着脸，唯唯诺诺道：“阿豪不敢妄言……”


 尉迟常青愁眉不展地长舒一口气，再三掂量过后，振振有词地分析道：“异术家一向是独来独往，而如果方才暗中窥伺之人是他的话，他根本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故而由此推断，起码可以保证，刚才的暗中窥伺之人，决不会是异术家。”


 “不是异术家，那又会是谁呢？”阿豪急不可耐地追问道，那求知若渴的眼神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尉迟常青纵是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大脑飞速运转，飘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来回转动，迷离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在好一番深思熟虑、权衡利弊过后，也还是毫无头绪、一筹莫展。


 他暗暗喘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开口道：“阿豪，是谁，已经不重要了。起码来者并非是异术家，我等就该为之庆幸。倘若他又到我们尉迟世家走一遭，不知道我族还要怎样被他折腾。”


 一听这话，阿豪的脸色便是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


 他细细想来，觉得尉迟常青所言颇有几分道理，于是便识趣地双手作揖，表示赞同地附和道：“常青管家教训得是。”


 “唉！”尉迟常青身心交病、心力交瘁地长叹一口气，忧心忡忡、惴惴不安地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族长那边的状况如何了，如今异术家再度现身，他又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呢……”


 “还请常青管家放心！”阿豪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本正经地安慰人心道，“族长的术法高强，寻常人等伤不到他，而且他还和异术家达成了协议，相信在这段期间之内，异术家一定是不会再对族长下手了。更何况族长身边还有西门族长，倘若族长当真出了什么事，西门族长也一定会从中照料。至于我们，还是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少让族长操点心就好了。”


 “嗯……”尉迟常青若有所思地默默颔首，进而正色庄容地决断道，“待到破晓之后，记得传令下去，就说近日不甚太平，如果非必要的话，就让我们的人不要外出了，以免节外生枝，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阿豪忽然坚定了眼神，奋力点了点头，答应道：“是！”


 ……


 话分两头。


 艺术家领着欧阳子渊一路飞檐走壁，他们在房屋的顶楼上蹿下跳，其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真是好不快哉！


 直至其来到了一处四下无人的荒山野岭，艺术家才勉勉强强停下了奔突前行的脚步。


 可欧阳子渊却是顿时就沉不住气了。


 他愤愤不平地把手向下一挥，甩开艺术家的手臂，进而拧着眉头，疑惑不解地问：“阁主何故拦我？”


 “何故？”艺术家先是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进而故作高傲地直起身子、挺起腰板，不甘示弱地面朝欧阳子渊，义正词严道，“你方才贸然行事，只会打草惊蛇。不仅抓不到确凿的证据，而且还极有可能被他们反将一军！行事如此冲动、考虑不周，怎能成大事？！”


 “我……”欧阳子渊不自觉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干瘪的嘴唇，不禁露出一副犹豫不决、左右两难的复杂神情，其神色愀然、面色凝重，简直难以用言语去形容。


 欧阳子渊几经思量过后，到底是被艺术家辩驳得哑口无言、无话可说。


 他无比沉重地发出一声叹息，进而心悦诚服地妥协道：“是子渊鲁莽了。”


 “嗯……”艺术家绕过欧阳子渊，缓缓上前几步道，“子渊，你须得记住，细节决定成败，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倘若尉迟世家当真已经变成异术家的人，那你在那个时候冲出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是。”欧阳子渊愁眉不展、神思不属，进而心甘情愿地认栽道，“阁主的谆谆教诲，子渊铭记于心。只是听方才尉迟管家所言，他们显然是跟异术家有染。尉迟世家身为名声赫赫的十二世家之一，竟会犯下如此伤天害理的勾当，我身为命定之人，又岂能坐视不管、视而不见？”


 欧阳子渊一边这样说着，还一边飞快地转身面朝艺术家的背影，仿佛是要将心中的不满和不甘全都宣泄而出！


 “是啊。”艺术家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回过头，顺势迎着他的话说下去道，“兹事体大，你当然不能无动于衷。你身为命定之人，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做。”


 欧阳子渊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进而急不可耐地追问道：“敢问阁主，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艺术家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念了一遍，进而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阵和蔼慈祥却又格外爽朗的笑声，兴致勃勃地与之开玩笑道，“子渊啊子渊，你才是大家所公认的命定之人。值此动荡不安之际，其实你心中早该有所决断了，不是吗？”


 欧阳子渊的心弦一紧，顿觉一股强大的压力犹如泰山压顶般扑面而来。


 他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其紧绷着的面庞上就连细皮嫩肉都在瑟瑟发抖，从头到尾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栗。


 此时此刻，就像是有成千上万只羊驼从他的心田疾驰而过，致使他的小心脏一直在“扑通扑通”、一蹦一蹦地活蹦乱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中蹦出来似的。


 他不慌不忙地闭上双眼，平心静气地细细想来，进而就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眼睛倏的一亮。


 欧阳子渊的目光忽然变得跟刀一样锋利，就连神情也是认真严肃了不少。


 他的双手于不知不觉间紧握成拳，好像是在心里藏了一座蠢蠢欲动、跃跃欲试的愤怒火山，滚滚岩浆随时都有从中喷涌而出的可能！


 他那红扑扑的脸颊就像是被心狠手辣的烈日骄阳灼烧了一样，简直红得不成样子，想来一定是愤懑到了极点，所以才会是这般的面红耳赤、满脸通红！


 欧阳子渊恶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气，进而用一种暗藏杀机的语气，深恶痛绝地咬牙切齿道：“倘若尉迟世家当真勾结了异术家这样的穷凶极恶之辈，那便是犯下了霍霍滔天、人神共愤的大罪！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唯有找到尉迟族长，才能把这件事情问个清楚明白！”


 “嗯。”艺术家表示认可地点了点头，有意无意地提醒道，“所以你现在该怎么做呢？”


 欧阳子渊的眉头紧锁，好似密密麻麻的荆棘丛生，显然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他怀着七上八下、忐忑万分的心情，忧心惙惙、惶恐不安地分析道：“不出意外的话，尉迟族长此刻正在西门世家的宅邸，和西门族长呆在一起，而西门族长还丝毫没有意识到尉迟族长的反叛，仍是以宾客之礼款待之。倘若尉迟族长在这个时候动了什么歪念，想来西门族长也不会有所防备，如此一来，西门族长便恐有不测之虞！”


 随着欧阳子渊的话音刚落，他自己的眼珠子都猛地往外瞪了瞪。


 其心里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犹如旭日东升般冉冉升起，不过准确来说，那更像是雨后春笋般涌上心头。


 这才短短须臾间的工夫，便有满满的无助感和无力感油然而生，它们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宛若浓厚的乌云盖顶般相当沉重地压在了欧阳子渊的头顶上方，久久挥之不去，甚至险些压得他喘不过气。


 “不行！”欧阳子渊疾言厉色地脱口而出道，“情况紧急，我必须先去一趟西门世家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才行！倘若让尉迟族长得手，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错。”艺术家一手握拳，置于嘴前刻意咳嗽了两声，摆出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进而言简意赅地总结道，“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种地步，既如此，眼下正需要有一个人瓦解这种局势。而这个人，非子渊你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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