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这样下去不行不行

 欧阳剑耀的寥寥数语却偏偏是蕴藏了气势磅礴的千钧之力，其辞色锋利、言之凿凿，犹如“滋滋”作响的天雷滚滚，毫不留情地打在了欧阳子渊的天灵盖上，致使他的心里“咯噔”一声，颤了一下，顿时觉得脊骨发凉、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冒出一堆冷汗来，就连额头上也已经冒出一粒又一粒豆大般的汗珠，它们宛若汩汩清泉般沿着脸颊顺流而下，滑至下巴处时稍作停留，然后才如同清晨光鲜亮丽的露珠般从天而降，坠落在地面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欧阳子渊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不禁露出一副首鼠两端、进退维谷的纠结神情，进而面露难色，满脸愁容，脸上的表情可谓愈发难看，就像是有成千上万只羊驼从他的心田疾驰而过似的，致使他的小心脏一直在“扑通扑通”、一蹦一蹦地活蹦乱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中蹦出来似的。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一幅幅鲜血淋漓的画面犹如波涛汹涌、惊涛骇浪般席卷而来，马不停蹄地灌进他的脑海当中，足以把欧阳子渊震撼得心旌摇曳、惶惶不可终日。


 欧阳子渊的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万分，慌慌张张的眼神之中满是茫然之意，手足无措的样子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其紧绷着的脸上就连细皮嫩肉都在瑟瑟发抖，从头到尾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栗。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空洞呆滞且无神，这一时半会儿的，不免神游天外、六神无主，那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模样显然是在思索着些什么。


 当场面一度陷入了沉寂当中，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万马齐喑，周遭安静得有些可怕，甚至静得可以听到凉风瑟瑟呼啸而过的动静。


 欧阳剑耀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用那凌厉的目光寸步不离地盯着欧阳子渊，很是期盼能从他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神思恍惚间，欧阳子渊仿佛可以看见父亲惨死在自己面前的景象，他看到异术家的掌心上聚满一团黑色的邪气，迎着自己飞奔而来，可父亲却是凭借一个箭步挡在自己的眼前，直至邪气贯穿他的躯体，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无力，紧接着，父亲好像在自己的耳畔喃喃些什么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欧阳子渊记不清了，因为他根本就是毫无印象。


 欧阳子渊的胸膛起起伏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里顿时有股不祥的预感犹如旭日东升般冉冉升起，不过准确来说，那更像是雨后春笋般涌上心头，一时之间，满满的无助感和无力感油然而生，它们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宛若浓厚的乌云盖顶般相当沉重地压在了他的头顶上方，久久挥之不去，甚至险些压得他喘不过气。


 欧阳子渊的眉头紧锁，好似密密麻麻的荆棘丛生，显然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他的面部表情渐渐扭曲，不光脸上的神情拧成了一团，就连上面的褶皱都要堆到一块儿。


 他只觉得好一阵头晕目眩、头昏脑胀，仿佛是有多如牛毛的苍蝇在耳边转悠转悠似的，一直在“嗡嗡嗡”的吵个不停。


 欧阳剑耀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心亦是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纯的目的更是呼之欲出。


 欧阳剑耀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更进一步地说：“子渊，告诉叔父，你父亲他……究竟把究极奥义藏哪儿了？”


 欧阳子渊的心中一阵触动，甚至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就跟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身子有一阵明显的抽搐。


 欧阳剑耀的威逼利诱适得其反，不仅没能从欧阳子渊的口中套话，反倒还把他从无限的遐想当中给拉了回来。


 欧阳子渊飞快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惊慌失措的模样显然是惊魂未定、心有余悸。


 他恶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气，张皇失措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欧阳子渊的眼神当中分明闪过一丝慌乱不安的神情，但这一抹慌张的神色稍纵即逝，只在他的眼眸当中停留片刻，便已经如同过眼烟云般消散不见、不复存在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欧阳剑耀的臂膀，甚至急得眼珠子都猛地往外瞪了瞪，进而一眼盯上面前的欧阳剑耀，追问道：“叔父，究极奥义在哪儿？究极奥义在哪儿？”


 瞧着欧阳子渊这副如饥似渴、如狼似虎的模样，欧阳剑耀都不由得被吓一跳。


 他板着一张冷漠无情的脸，一边全力挪开欧阳子渊的双手，一边强装淡定道：“子渊，你冷静点！切莫乱了心神！”


 直至欧阳剑耀使尽九牛二虎之力地把欧阳子渊的手往外一甩，这才勉勉强强挣脱了他的束缚。


 欧阳剑耀寻思着这样下去总归是不行，照他这种情形发展下去，非得走火入魔不可！


 于是乎，欧阳剑耀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就连神情也是认真严肃了不少，他一手伸出两指，在指尖上凝聚点点星芒，而后在猛地指向欧阳子渊的眉心的同时，脱口而出道：“方术·静心！”


 欧阳子渊怔在原地愣住良久，宛若一尊不动如山的远古雕塑，风吹不惊，雷打不动。


 随着欧阳剑耀猛然把手一收，欧阳子渊的情绪才重新趋于平静。


 他低垂着脑袋，挣扎着表情，一手摊开掌心捂着额头，像是余痛阵阵，倍感煎熬。


 欧阳子渊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阵声响，仿佛从未摘下过脸上的痛苦面具。


 欧阳剑耀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番状态，整理了一番情绪，努力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试探道：“子渊，你没事吧？”


 欧阳子渊身心交病、心力交瘁地长叹一口气，虚弱无力道：“叔父……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冷静冷静……”


 欧阳剑耀本是有点儿不情不愿，但他见欧阳子渊这般忧思郁结的模样，也只好勉为其难地一口答应道：“好，早去早回，明日你还要参加术法大会的半决赛，可是千万不能忘了。”


 欧阳子渊只是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以示答应，但却愣是没敢吭声。


 欧阳剑耀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欧阳子渊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其消失在了浓浓夜色之中为止。


 他稍稍低头，眼神不自觉地向下瞥，其神色愀然，面色凝重，简直难以用言语去形容。


 欧阳剑耀皱着眉，苦着脸，心想：“为何子渊总是会平白无故地情绪失控？这决不仅仅是童年的阴影所致，这背后，一定是另有蹊跷……”


 欧阳剑耀无比沉重地发出一声叹息，进而猛地把头向下一挥，以此表示了一个急躁而又无力的动作。


 与此同时，西门世家的临时宅邸内。


 西门志远跪在大厅中央，面朝背过身去的西门绍宗。


 两名手下站在西门志远的左右两侧，各自手握大板，一下接着一下井然有序地砸在西门志远的后背上，使得西门志远仿佛承受了百虫噬骨、万蚁噬心之痛，一向从容自如的脸上竟也流露出一丝憔悴和沧桑！


 西门志远面不改色心不跳，却依旧不难看出他只是在强忍痛楚而已。


 他按兵不动、隐忍不发，挨了整整十来大板，却愣是没有吭声，血气方刚、铁骨铮铮的英雄气概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不卑不亢的武人脾性更是令人交口称誉，只是那红扑扑的脸颊就像是被心狠手辣的烈日骄阳灼烧了一样，简直红得不成样子，想来一定是憋到了极点，所以才会是这般的面红耳赤、满脸通红。


 西门绍宗摆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臭脸，甚至都不扭头看西门志远一眼，他的心就像是铁打的一样，任凭染上无数鲜血的大板在西门志远的后背上奏响最激动人心的狂风暴雨交响乐。


 就连西门志远都快忘了自己究竟吃了多少板子，因为西门绍宗下令鞭笞的时候根本就没说打多少下，言外之意就是让手下一直打，一直打，直至他喊停为止。


 可单从西门绍宗偏执不化的面相来看，他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要手下留情的意思。


 西门志远也是铁血硬汉，虽然吃了无数板子，但依然百折不挠、顽强不屈，他从来都是默默承受痛楚，因为只有将痛不欲生铭记在心，才能成为他砥砺前行的无限动力！


 许是西门志远实在有些扛不住的缘故，嘴角这才留下了一丝丝鲜血，并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也是在这个时候，西门绍宗才举起一只手下令道：“停！”


 西门志远的心弦一紧，慌里慌张的大脑一片空白，好像已经无法思考。


 而西门绍宗则是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回过头，面朝奄奄一息的西门志远，郑重其事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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