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牺牲小我

 西门绍宗的话音刚落，西门志远瞬间就不淡定了。


 他直接怒目圆睁、瞋目而视，于第一时间给予反驳道：“爸，你怎么能这么说？！欧阳世家之所以能够成为十二世家之首，那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千古根基便是无人能敌、所向披靡。当年的欧阳世家能够屡战屡胜、一骑绝尘，那么今时今日召开术法大会，欧阳世家也一定能够令人眼前一亮，说不定他们还是能够卫冕十二世家之首的位置，爸你又怎么可以这般诋毁欧阳世家呢？”


 “我……”西门绍宗的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甚至不禁面露难色、满脸愁容，脸上的神情可谓愈发难看，那微微张开的嘴巴显然还想说些什么，但后来出于种种顾虑，还是欲言又止、如鲠在喉，伴随着喉结的一阵蠕动，这话到嘴边，竟还自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到最后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众人的沉默不语、一言不发致使场面一度陷入了沉寂当中，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万马齐喑，周遭安静得有些可怕，甚至静得可以听到在场几人沉重的喘息声。


 直至欧阳剑耀皱着眉，苦着脸，无比沉重地发出一声叹息，这才打破了在场的僵局。


 他在重新组织了一番语言过后，悲不自胜地心知肚明道：“西门公子，不必在为我欧阳世家说好话了，其实令尊……所言非虚啊……”


 听到此处，西门志远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心中一震，身子一颤，眉梢一紧，当即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妥之处，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犹如旭日东升般冉冉升起，不过准确来说，那更像是雨后春笋般涌上心头。


 西门志远的眉头紧锁，好似密密麻麻的荆棘丛生，其小小的脑袋装着大大的问号，倒是有好些如坐云雾、不明所以了。


 欧阳剑耀愁眉苦脸却又有条不紊地吐露心声道：“众所周知，欧阳世家当年的那份荣耀是由兄长所打下的，现如今兄长魂归西天、驾鹤西去，我欧阳世家也自是早已大不如前、外强中干。各大世家之所以纷纷开始觊觎我欧阳世家这十二世家之首的位置，无非就是仗着现在的欧阳世家没有兄长坐镇，所以他们才会生起不轨之心，有了群起而攻之的念头。时至现在，我欧阳世家可谓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不过是空有一个十二世家之首的名头而已，至于其实力，早已不配坐镇这十二世家之首的位置啊！”


 欧阳剑耀的言语夹杂着一丝哭腔和悲怆，着实是闻者落泪，听者悲伤。


 尤其是欧阳子渊，仿佛是有成千上万只羊驼从他的内心疾驰而过，足以把他震撼得心旌摇曳、惶惶不可终日。


 他稍稍低头，眼神不自觉地向下瞥，目光逐渐变得空洞呆滞且无神，这一时半会儿的，甚至还不由得神游天外、六神无主，那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模样，显然是在思索着些什么事情。


 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不禁露出一副首鼠两端、进退维谷的纠结神情，那噙着泪光的眼眸隐隐闪烁，好似漫天星辰一般熠熠生辉、闪闪发光，似乎是有星罗棋布、不计其数的泪水即将从中夺眶而出，而且随时都有水漫金山、洪水泛滥的可能。


 欧阳子渊在酝酿了良久过后，才颤抖着声线，不敢相信地为之一震道：“叔父……那可是我爸亲手打下的江山啊！可现如今，你竟要将其拱手让人？！”


 欧阳剑耀的神色愀然、面色凝重，简直难以用言语去形容，进而暗暗喘了一口气，有条有理地以理服人道：“子渊，现在要想召集各大世家的人马齐聚一堂，也唯有此计了。你想想，究竟是我欧阳世家的荣誉重要，还是整个术士界的安危重要？异术家卷土重来、来势汹汹，若不召集十二世家的力量与之匹敌，那各大世家只有被逐个击破的份儿！更何况按照规矩，无论是哪一世家夺得这十二世家之首的位置，每过二十年，就应当举办一场术法大会，以供十二世家切磋较量，赢的世家，就能够成为新的十二世家之首。如今二十年已至，纵然我欧阳世家还想留住这份荣耀，也只得拼尽全力与之一战。打铁还须自身硬，若我欧阳世家早已德不配位，那强占着这十二世家之首的位置，又算是哪门子道理呢？”


 “可其他世家尚且还没催促什么，叔父你又何必急着把十二世家之首的位置拱手相让呢？”欧阳子渊有理有据地据理力争道。


 欧阳剑耀稍稍转身面朝欧阳子渊，神情一下子变得认真严肃起来，而后竭尽全力地安抚道：“子渊，这并非是叔父急不急的问题，而是当前的形势刻不容缓、迫在眉睫。你不妨换个角度想想，万一异术家突然兵临城下，那无论是哪户世家，皆为势单力薄、孤家寡人，又岂能与之有一战之力？所以子渊，拿下异术家才是我们十二世家目前的重中之重，至于我欧阳世家交出十二世家之首的位置，那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欧阳子渊的心中一阵触动，满满的无助感和无力感油然而生，炯炯有神的目光之中竟也透露出一丝茫然之意，手足无措的样子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其小心脏一直在“扑通扑通”、一蹦一蹦地活蹦乱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中蹦出来似的。


 他那红扑扑的脸颊就像是被心狠手辣的烈日骄阳灼烧了一样，简直红得不成样子，想来一定是隐忍到了极点，所以才会是这般的面红耳赤、满脸通红。


 欧阳剑耀不自觉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干瘪的嘴唇，不禁露出一副犹豫不决、左右两难的复杂神情，进而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大脑飞速运转，飘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来回转动，迷离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好一番深思熟虑、权衡利弊过后，还是鼓起勇气、把心一横，坚持不懈地持续劝道：“子渊，这其中孰轻孰重，你可要好好掂量才是啊！想来你身为命定之人，也一定不希望看到我术士界惨遭异术家摧残凋敝的现象！”


 欧阳子渊的心弦一紧，瞳孔都放大到极致，感到瞠目结舌、大吃一惊，这一时之间，不免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已然是无话可说、无力反驳。


 欧阳子渊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极为不适的神情，进而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番状态，整理了一番情绪，努力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而后若有所思地默默颔首，勉为其难地接受道：“我明白了……既如此，那一切便按叔父所说的去做吧……”


 欧阳剑耀于胸膛之中吸足一口气，猝不及防地语出惊人道：“此番举办术法大会，十二世家之首的位置肯定是人人求之不得。但能担此大任的人，我还是愿以西门世家马首是瞻。”


 此言一出，西门绍宗的眼神当中分明闪过一丝慌乱不安的神情，但这一抹慌张的神色稍纵即逝，只在他的眼膜当中停留片刻，便已经如同过眼烟云般消散不见、不复存在了。


 西门绍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就跟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身子有一阵明显的抽搐。


 他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稍稍伛偻着身子，愧不敢当地拱手道：“欧阳族长慎言，在下何德何能得以担任这十二世家之首的位置？！”


 “诶！”欧阳剑耀同样起身，不紧不慢地腾出一只摊开掌心的手挡在面前，心如止水地鼓舞人心道，“西门族长不必妄自菲薄。这些年来，西门世家为术士界所做出的贡献，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西门族长的麾下更有约术局的势力惩恶扬善、除暴安良，单凭这一点，十二世家当中就没人能比西门族长所做出的贡献更多。更何况我也只是说看好西门世家而已，至于到头来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夺得十二世家之首的位置，恐怕还得看西门族长自身的实力才是了。”


 西门绍宗低垂着脑袋，表示赞同地附和道：“欧阳族长所言极是，我西门世家定当凭借武术全力一试，绝不会让欧阳族长失望！”


 “西门族长有此雄心壮志便好了。”欧阳剑耀很是欣慰地默默颔首，心满意足地娓娓道，“此番我欧阳世家也仅仅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想要卫冕十二世家之首的位置估计也是希望渺茫、毫无胜算，但我坚决认为，十二世家之首的位置就应当交到西门族长这般心怀天下苍生的人手里。”


 “欧阳族长谬赞。”西门绍宗忽然坚定了眼神，斩钉截铁地加以肯定道，“我西门世家一定竭尽所能、全力备战，绝不辜负欧阳族长的厚望！”


 说罢，两人相互各自对视一眼，其目光如炬，竟是燃起了燃烧不尽的熊熊烈火，像是对此次的术法大会踌躇满志、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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