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孝死了

 西门绍宗怒目圆睁、瞋目而视，于一瞬间直起身子、挺起腰板，火冒三丈、义愤填膺地厉声呵斥道：“我不是一向明令禁止志远参与约术局的一干任务吗？他怎么还敢违抗我的命令而擅作主张？！”


 西门绍宗的双手于不知不觉间紧握成拳，虎视眈眈的眼神毫不间断地向外散发出一缕又一缕气势汹汹、势不可挡的腾腾杀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周遭移为平地。


 西门存周的眉头紧锁，好似荆棘丛生，进而更把脑袋往下垂了一点，恨不得赶紧挖个地缝钻进去。


 他皱着眉，苦着脸，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大脑飞速运转，飘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来回转动，迷离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好一番深思熟虑、权衡利弊过后，还是鼓起勇气，把心一横，优柔寡断地吞吞吐吐道：“据说……据说……”


 西门绍宗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极为不悦的怒色，进而用一种暗藏杀机的语气，穷追不舍地冷冷道：“据说什么？！”


 西门存周的心中一阵触动，而后更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就跟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身子有一阵明显的抽搐。


 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不禁露出一副首鼠两端、进退维谷的纠结神情，在重新组织了一番语言过后，才毫不避讳地坦言相告道：“据说少爷这回，是受到欧阳公子的怂恿，所以才偷偷摸摸地跟他们出去打击罪犯。”


 西门存周的辞色锋利、言之凿凿，犹如一把力达千斤的重锤，毫不留情地砸在了西门绍宗的身上，使得他的心里“咯噔”一声，颤了一下，顿时觉得脊骨发凉、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冒出一堆冷汗来，就连额头上也已经冒出一粒又一粒豆大般的汗珠，它们宛若汩汩清泉般沿着脸颊顺流而下，滑至下巴处时稍作停留，然后才如同一颗颗沉甸甸的陨石般从天而降，坠落在地面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西门绍宗拧着眉头，不禁面露难色、满脸愁容，脸上的神情可谓愈发难看，其紧绷着的脸上就连细皮嫩肉都在瑟瑟发抖，从头到尾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那微微张开的嘴巴显然还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后来出于种种顾虑，还是欲言又止、如鲠在喉，伴随着喉结的一阵蠕动，这话到嘴边，竟还自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到最后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西门绍宗板着一张冷漠无情的脸，面庞上的神情瞬间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其眉梢渐渐松弛，身体亦是逐渐放松，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不复存在，炯炯有神的目光中甚至透露出一丝茫然之意，手足无措的样子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且小心脏一直在“扑通扑通”、一蹦一蹦地活蹦乱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中蹦出来似的。


 要是单单只有西门志远犯了这事儿的话，那他教训教训自己的儿子倒是天经地义、情理之中，但这事儿现如今竟然还扯上了欧阳子渊，这可叫西门绍宗有点难做了。


 他不自觉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干瘪的嘴唇，不禁露出一副犹豫不决、左右两难的复杂神情，进而沉默不语、一言不发，一时之间，难免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西门存周这一番言语着实是把他辩得哑口无言、无话可说。


 当场面一度陷入了沉寂当中，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万马齐喑，周遭安静得有些可怕，甚至静得只能听到在场两人沉重的喘息声。


 西门存周按兵不动、隐忍不发，愣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生怕因此惊扰了西门绍宗。


 原以为现场会一直这样寂静无声、万籁俱寂下去，谁知到头来竟是由一个下人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


 只见那人着急忙慌地凑上前来，并伛偻着身子，毕恭毕敬地禀告道：“启禀族长，少爷已经回来了。”


 西门绍宗就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似的，眼神当中闪过一道希望的曙光，就连神情也是再度变得认真严肃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番状态，整理了一番情绪，努力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进而潇洒自如地把手从面前一挥而过，郑重其事地下令道：“你们先退下吧。”


 “是。”西门存周和另一个奴仆异口同声地答应，随即便是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结果他们两人前脚刚走，西门志远和欧阳子渊后脚就到。


 西门志远的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淡淡笑意，刚一跨进大厅的门槛就露出一排洁白如雪的大牙齿咧嘴一笑，并兴致冲冲地脱口而出道：“爸！”


 然而还没到西门志远往前迈出几步，西门绍宗便是横眉怒目、青筋暴起，直接牛气冲天、愤愤不平地大喝一声道：“你给我跪下！”


 一听这话，西门志远赫然止步，欧阳子渊脸上的神情可谓与之空前绝后的如出一辙。


 他们二人的笑容逐渐消失，表情亦是逐渐凝固，进而就跟翻书似的突然变了脸色，在相互对视一眼后，已然不知道该呈现出怎样的一副表情。


 西门志远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相当无辜的模样，其小小的脑袋装着大大的问号，倒是有好一阵如坐云雾、不明所以了。


 西门志远起初不知自己所犯何事，故而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下跪。


 但西门绍宗却是不依不饶、坚持不懈，再度辞气激愤地怒吼道：“我让你跪下！”


 西门志远心弦一紧，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犹如旭日东升般冉冉升起，不过准确来说，那更像是雨后春笋般涌上心头。


 虽然他现在还是处于一个云里雾里的状态，但迫于西门绍宗的威慑，到最后还是慢慢悠悠地跪倒在地。


 而欧阳子渊则是眼睁睁地看着西门志远当着自己的面跪了下去。


 他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的情形，只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就连西门志远本尊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更别提欧阳子渊这个局外人了，他当然也是看得一脸懵圈、稀里糊涂。


 西门志远的神色愀然、面色凝重，简直难以用言语去形容，那红扑扑的脸颊就像是被心狠手辣的烈日骄阳灼烧了一样，简直红得不成样子，想来一定是紧张到了极点，所以才会是这般的面红耳赤、满脸通红。


 他暗暗喘了一口气，在酝酿了好一会儿后，才斗胆一问道：“儿子不知，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竟会引得父亲大发雷霆、勃然大怒？”


 “什么事？”西门绍宗一边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一边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一条狭窄的缝隙，进而一手伸出中指和食指，上上下下地冲着西门志远点来点去，而后头头是道、义正词严地批评道，“你当真以为，我对你在局里的所作所为都一无所知吗？！我告诉你，我不光对你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而且还知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究竟在那边干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西门志远心头一震，就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眼睛倏的一亮，就连眼珠子都猛地往外瞪了瞪，像是一下子就察觉到了西门绍宗之所以会这么气愤的原因。


 而欧阳子渊则是站在一旁好生尴尬。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空洞呆滞且无神，一时之间，不禁神游天外、六神无主，那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模样显然是在思索着些什么。


 欧阳子渊只觉得一串又一串熟悉的记忆犹如波涛汹涌的惊涛骇浪般席卷而来，马不停蹄地灌进他的脑子里，致使他挣扎着表情，感到好一阵头晕目眩、头昏脑胀，仿佛是有成千上万只苍蝇在耳边转悠转悠似的，一直在“嗡嗡嗡”的吵个不停。


 紧接着，欧阳子渊怯生生地抿了抿近乎干枯的嘴唇，他这才意识到，原来引得西门绍宗雷霆大怒的根本原因，其实是在于自己。


 西门绍宗凶神恶煞、面目狰狞的样子好似自地狱而来的混世魔王，心里就像是藏了一座蠢蠢欲动、跃跃欲试的愤怒火山，滚滚岩浆随时都有从中喷涌而出的可能。


 他恶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气，疾言厉色地怒斥道：“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允许你插手约术局的一干任务？！结果你偏偏要跟我说的背道而驰、倒行逆施，你就这么喜欢与我唱反调吗？！”


 西门志远猛地把头一抬，有理有据地据理力争道：“爸，虽然我此次前去约术局的确是违抗了你的指令，但我还是安然无恙、清泰无虞，并没有受什么伤啊！而且我还……”


 “住口！”还没等西门志远把话说完，西门绍宗便是一本正经地将其打断道，“多说无益，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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