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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两个伤心的男子汉


 “苦了我一个,愉快全队人!也好!好!呵呵呵……”笑着笑着,小五的眼圈儿红了!


 晓晴赶忙去抱住小五的胳膊,喊道:“五哥,五哥!别哭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


 “那是没到伤心处啊,呜呜呜……小老大!这可不能怨我的‘乌鸦嘴’啊,我也没考上……呜呜呜……”


 忽然门外跑进来随聪,已经哭得鼻子一把泪两行了!


 “哭啥?男子汉……大大大豆腐……呜呜呜……我也想哭了!走!下河捉鱼去,捉了烧吃……”


 一听小五要这个时候去下河捉鱼,八爷“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比年轻人还利索,站起来就喊道:


 “不行!你们这个时候不能下水,水鬼最喜欢抱住伤心的人不撒手!”


 “唉!老八!就让小五去捉鱼吧!他打小养成的习惯,心里一不痛快就去洗澡,就爱吃鱼!你们多跟个人过去,看着点儿就行了!”


 忽然,小五的爷爷周金老头过来了,对大家说道。


 小五喊声“爷爷”,便与随聪一起摇摇晃晃地吸着烟向大周水河边走去。


 “呼啦啦”跟着一堆人,露珠和马小菊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两人也不说话,就那么着静静地跟着小五和随聪。


 小五回头说:“你们都跟来干嘛?我们还要脱裤子下水……呢!”


 春花婶翻翻眼说:“切!你就是脱光溜溜儿的,这些人有谁怕你吗?”


 来到河边,小五又不想下水摸鱼了,坐下来抽支烟,安安心神。突然看见大头拄着拐,他媳妇还在身旁扶着他过来了。


 大老远,大头就喊上了:“小队长——俺跟你讲,你别难过了!今年考不上,那是因为你的福气都被俺们这些人跟你争走了,你等到明年一准地能考上!


 你想想啊!你得有多大多少的福气才能把咱们队,不,把咱们整个大队几百号人都带动得有这么大的福气啊!听俺的,别难过了!”


 没想到大头有这么一颗懂情顺理、知恩图报的心!


 “呵呵呵……大头哥!我听你的,不难过了,明年再考!”


 小五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和草叶子,看看跟来的一共有十三个年轻人,五个女青年,没想到春柳跟了来。八个男子汉。


 小五忽然想到了带他们去烧红薯、烧毛豆、烧花生,还有烤玉米吃去,快乐的吃和闹,一定会把落榜的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的!


 小五把这一提议一说,立刻便得到了所有人的赞成!那时候,年轻人哪有不喜欢吃的?就是在后世出现的吃货不也是年轻人居多吗?


 十几个人吃的是满脸的黑灰,一个个跟小花猫似。乐呵的是欢歌笑语、手舞足蹈。其实每个人吃的也并不见得有多少,一个红薯、几个花生、几个豆角也根本吃不饱肚子。


 主要是享受这个从挖红薯、拔毛豆子棵,到拾柴点火,然后“火中取栗”似的从火堆里扒拉出来争着吃,这个过程。他们不分吃,都是争吃。而且是只争抢,不动武、不动气,抢到了吃进嘴里的人乐呵,抢不到吃不着的人也乐呵。


 先分工,女青年去拾柴火,男的有去挖红薯的,有去拔毛豆的,还有去刨花生的,小五和随聪两人的任务是挖火坑,烧红薯要一个长长的窄窄的火坑,把红薯棚在坑上,两头点火烧。


 红薯上面还可以放上花生、毛豆,等烧得差不多了,把红薯、毛豆、花生都一窝儿地用土一埋,连柴灰和火星一块儿埋了起来,称作“焖”!


 七分烧火,三分焖,不焖红薯里面还是硬的!


 银娃在跑去偷拔二队的毛豆时,不小心把裤裆挂烂了,回来时走路不敢迈大步了。春柳在拾柴火时被老蒺藜把手指扎出血了,拿个树叶子缠住,回来向小五讨要赔偿,多吃个红薯。


 “行!给你多吃个毛豆子、花生都行!我吃豆子你吃皮儿,你剥花生,我吃仁儿!咯咯咯……”晓晴逗着春柳说。两人很快抱作一团,只顾着笑,手指头上的伤也不在意了!


 乐呵了一上午,小五和随聪两人从此两三天没出工,连家门都没出。大家都知道他们心里不好受,便也没有人再去打扰他们,不过,王铁、金娃、露珠、晓晴他们还是每天、每晌地都要到小五家看一眼。


 不见人,就喊出来大冰、小玉,问一声,然后才能去安心地干活儿。这已经成了周家庄好多人的习惯了,尤其是年轻人。


 “大冰!出来,妈给你蒸了个糖包……”


 “小玉!快过来,姑姑给你煮了个鸡蛋……”


 每当这个时候,大冰和小玉无不喜滋滋地跑出来,岂止是她一个人的糖包啊、鸡蛋啊?那是一定会有他们的爸爸的!


 “告诉妈妈,你爸昨晚睡觉没?”


 “睡了!呼呼的,我叫都没叫醒。”大冰说。


 “不睡觉,半夜叫你爸干啥?”


 “昨昨昨夜不是打雷了吗?我……醒了,害怕!”


 “哦!你爸白天吃饭了吗?还落泪不?”


 “吃!落泪倒没落泪,就是不说话,自己坐那儿发呆,跟个傻子似的,跟谁都说话了,跟我老爷爷也不说。就我和妹妹叫他,他还答应!”


 三天后,小五精神焕发地去找随聪,见随聪也缓过气来了,不再伤心,已经与马小菊一起,夫妻合力做糖稀了。


 此时的周家庄,湖里一只鸭子鹅都没有了,小岛上的窝棚也都拆掉运回了生产队保管室。冬天不再用,一冬天放在这里,草秸、木料等什么东西都会朽掉的,所以不必放在这里浪费掉。


 湖岸上的冬瓜、南瓜和铁扫帚都长势不错,应该能收成一个丰硕的秋!


 地里还有不少的庄稼,大豆、玉米、花生、土豆、萝卜、白菜、蔓菁疙瘩、辣椒等等,一队虽然样样也都有点儿,但还是以红薯为主。


 就是湖里和河里的菱角、莲藕等长得不咋地,恐怕都收不回种子钱。


 咱们按下小五在家里休养生息、调节心情不谈,花开两朵,另表一枝。还记得那个卖小鸭小鹅的被小五称作美神的姑娘何美吗?


 此时因为距离分数线差了一分而落榜,正接到她父亲的最后通牒,要么嫁人,换来彩礼500块,为她弟弟准备着娶媳妇用;


 要么自己去挣钱,一年内既能挣够自己吃的又能给家里挣回来500块钱,可以不嫁人,给她自由!


 想再复习是不可能的了!家里没钱供应了!


 “怎么办?我必须考上大学,我必须去找周小五,和他一块上大学,一块工作的,哪怕不能结为夫妻,也得在一块儿!”


 于是,何美决定离家出走,去找周小五去!


 手里攥着小五零零星星给她邮寄的钱,一百零五元,在心里反复地选择着。是就这样一去不返,自己去挣钱养活自己,还要复习高考,把小五的钱都带走,自己不花,还还给小五呢?


 还是,把钱留给家里,能让妹妹、弟弟继续上学,还能让娘少受些累、少吃一点点苦呢?


 一百元钱在那个时候可不是个小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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