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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十年磨一剑

第十七章、十年磨一剑

“有没有渠道换港币?”

“有,你想换港币?”

南易和赖彪再次见面,接收剩下的60万尾款。

“是的,我要买股票,港股。”

“你还懂股票?”赖彪诧异道。

“略懂。”

“我帮你换,可就是一比四。”

南易一寻思,现在官方牌价在一比五左右,一人民币兑五港币左右,赖彪的要价不算过分。于是点点头,“可以,不过我希望钱在香塂,还得可靠。”

“绝对可靠。”

“那钱不用点了,你帮我换成港币。”

“对股票有把握?”

“你说呢,这是两百四十万港币,没点把握,我敢轻易下手?”

“行,我给你找股票经纪,你可以在中英街和他见一面,把你要操作的股票告诉他。”

“不必了,股票经纪我会自己找,你想跟着操作,我可以告诉你,买九龙仓。原因不要问我,自己搞几份香塂报纸看看。”

“操,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赖彪有点气急败坏。

“大佬,我已经很信任你了,两百四十万港币,在香塂可以买几套房了?”

要是南易没记错,现在塂岛的房价不过才不到350一呎,新界还不到300,反而九龙快到400了。

妈的,得尽快送一个信得过的人去香塂。

“得得得,你要自己找,就自己找吧。过两天我告诉你该怎么取钱。”

“多谢。”

“唔该!”

几天时间,两百四十万港币以49.6的价格买进了48200股,其他的钱用来支付佣金,正好花了个精光。

然后,连续几天,文昌围的社员可以看到南易到处在追蝴蝶,嘴里还念念有词,“大佬们,不要效应,千万不要。”

“南易,我听说这股票会亏的。”

又一天,南易在冼耀东家里喝酒,冼耀东如是说道。

“莫慌,真要亏了,你的那一份我补给你。”

“那倒不用,本来这钱就是你带着我赚的。南易,我看得出来,你是前途无量,冼叔我这一百多斤以后就交给你了,你让抓狗,我绝不撵鸡。”

“好说,好说,冼叔,我吃干的,就绝不让你喝稀的。咱们携手共同富裕,一起迈向四化。”

“对,四化。”

……

1978年2月4日,农历腊月廿七,立春。

二化厂家属院筒子楼里的专家楼,大清早,一个妇女就嚷开了,“瘪犊子,快点起来,干啥玩意啊,都几点了,还睡啊。”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才五点二十,为了不听恬噪,他还是起来了。

喊瘪犊子的那位是原来南易的妈妈,也是现在南易的妈妈,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易瑾茹,人也长得不赖,假如不开口说话,那看着就是一个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

可要是开口,那就完犊子了,什么瘪犊子、妈了个巴子、轱辘棒子这种难听话,就跟东北买猪肉一样,那是一扇一扇的来。

特别是在京城呆了多年,不单把东北骂人话带了过来,还学了京城人那卖嘴的功夫,再加上糅合其他地儿的国骂,哼哼,谁试过谁知道。

起来,把铺盖卷收掉,把当床的凳子摆开,打开走廊门,去卫生间放茅顺带洗漱,一切妥帖,披上外套就打开厨房门出去。

别奇怪,就是厨房门。

专家楼,五十年代,为了安置北边过来的专家专门盖的筒子楼,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南易,父母健全,父亲叫南怀秋,二化厂的工程师;母亲,就是刚才那位;有个大哥叫南铁犁,76年回的城,已婚,媳妇叫金燕,在二化厂厂医院当护士。

1978年的第一天,给南家添了一个小孙女,大名南若婵,小名蝈蝈。

南家的房子,从南易出生,就改成了两室。

现在正好,一对夫妻一间,南易这个多余的,只能住厨房。

还好,因为房子格局的问题,厨房和原来的客厅并不是联通的,而是独门,要是把厨房扒了,也是一个不错的卧室。

当然,这是美好的想象,实际上,南易睡在厨房间非常难受、难堪、难为情。

南家有一个卫生间,和厨房连着,只能从厨房门这里进。

由此可想,晚上其他人起夜频繁的话,南易睡觉是不是要经常惊醒?

嗯,起夜频繁这不是假设,而是客观事实。

南怀秋前列腺有问题,尿频尿不尽,一晚上可以起夜七八次,再加上其他人凑个热闹,还睡个蛋。

所以,严格来说,当初南易对厉亥他们说的话,也不算是假话。

南家的确非常逼仄。

走下楼,点上一颗烟,南易走出家属院,就往离得不太远的奶奶家走去。

走到一个胡同里,把一个院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两棵树,左边是一棵枣树,右边一棵鸡爪连。

一进的四合院,有五间房,就南易奶奶一个人住。

南铁犁小时候的时光,就是在这里度过的。南易不是,他就是在专家楼出生。至于为什么南家这么逼仄,还不住到这儿来,当然是因为那个厉害的易瑾茹了。

“奶奶,奶奶,早饭做好了吗?”

“做好了,就等你呢。”

从一个房间里,传出一阵软糯糯的声音。

“今儿吃什么?”

第十七章、十年磨一剑

走进屋子,就听到留声机放送着周璇《永远的微笑》。

“心上的人儿,有笑的脸庞,他曾在深秋,给我春光……”

这音乐仿佛能把能带回旧时光,对面坐着一位民国的大家闺秀,皓齿蛾眉、举止大方。

“今朝吃红薯粥,吃桑活了?”

“习惯了,么事,每日都有起床气,侬也晓得,吾在那里伐讨喜。”

“算了,你还是说普通话,你的沪海话听着难受。”

“嘿嘿,我不是为了配合你这位名媛么。”

“什么名媛,方家都倒了几十年了,我现在就是个小老太太。”

南奶,方梦音给南易盛了一碗红薯粥,又递给他一副碗筷,两人就开始吃早餐。

呼呼呼,喝了几口香甜的红薯粥,南易就说道:“奶奶,想不想念西餐的味道?”

“怎么,你要请我去吃老莫?”

“知道你看不上老莫,我说的是正宗的西餐,法餐、意餐。”

“这个哪里能吃到?”

“香塂啊。”

方梦音放下筷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南易,“生意做大了?”

“嗯,没有靠谱的人,我想让奶奶去香塂定居,我需要一个香塂身份的人配合。”

“好,去就去,房子帮我买好了?”

“还没,现在浅水湾的别墅几十万港币一套,您去的时候,带几根大黄鱼过去,够你在那边买房,请两个佣人,虽然比不上以前,但是总比现在好。”

“看来,你真赚到钱了,我就说,你肯定遗传了方家的基因。从小,我就看你机灵。南家真要发达,还是要看你。

也就是你那个姆妈,是个拎不清的,把大儿子当成宝,小儿子当草,我真不稀得说她。”

“奶奶,算了,不说我妈。我在南边乡下也买了套房子,原来一个小财主家的,面积很大,您在香塂呆几年,要是住不惯,就跟我住乡下去。

等我毕业了,我还是要回那里的。”

“好,我的大孙子安排就行,奶奶都听你的。”

“嗯,您年货买了吗?”

“早备好了,一个人,也没有买太多,你阿爸还送来一斤肉。唉,偷偷摸摸的,弄的我是他外宅似的。”

“哈哈,奶奶,这话你可不敢乱说。”

“我就这么一说,当年沪海滩,那些大亨养外宅也没他这么猥琐。”

“啧啧,您这词用的。”

“用这词怎么了,你阿爸啊,真是你爷爷的种,狗剩狗剩,名字没取错。”

狗剩,原来南爸南怀秋的大名,嗯,南易已故的爷爷取的。

南狗剩,哈呸。

后来是方梦音据理力争,强行叫了南怀秋。

如果南易爷爷没死,估计他应该叫南狗宝、南粪箕、南稻秧之类的名。

不难联想,南易大哥南铁犁的名字是谁给取的。

“奶,你年纪也不算小了,不能再骄傲的像是十八岁的沪海滩大小姐,咱们要放下架子,要接地气。”

“哼,小册老,侬懂啥西。阿拉早前在百乐门跳舞,东北张家那个败家子都得眼巴巴的看着。”

“奶奶,朝前看,甭想当年了。百乐门算什么,我让你很快住半山,在半山俱乐部跳舞,让那些鹰国老王八都看着。”

“好好好,我不说了,快点吃。吃完了,陪奶奶跳探戈。”

“奶奶,您发福了,我抡不动。”

“你丫,这张嘴巴是真欠揍。”方梦音点了点南易,说道。

“嘿嘿嘿。”

吃过早餐,帮着涮了碗,抡了方梦音一个上午,南易又往东来顺走去。

走进门,闷三儿已经在那里嘶嘶嘶的嚼着羊肉。

南易走过去坐下,拿起筷子就开始捞羊肉,“你这要了几盆肉了?”

“三盆,南爷,您也不是不知道,我就好这口。您不在四九城,我一个人也经常过来吃,一次就吃六七盆。”

“稍微注意点,不要被人盯上,还是那句话,财不露白。”

“知道,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每个月拿五十几块,再加上别人都想得到的油水,我的工资也能吃得消这么吃,最多被人说句败家子。”

“嗯,过脑子了就行。钱呢,不要瞎花,过两年咱们还要大干一场。”

“有数,南爷,给您赔个不是,您让我这么早开始准备,我还是没考上,掉您面儿了。”

“没考上就没考上,没考上有没考上的好处,你那单位还能红火两年,正好你也要到处跑,这两年,你在外地注意观察那些脑子活,偷偷在做买卖的人。

如果可能,和他们建立良好的关系。

将来,这些人,都是咱们的销货渠道。咱们要再干,就不是搞零售,而是搞批发了,咱们就隐在后面,闷声发大财。”

“但凭南爷您差遣。”

“你顺便注意一下,找个对古董很在行的人,不要找无牵无挂的,要找有家有室有子女的。无牵无挂的,容易走极端,要是活腻了,咱们根本捏不住。”

“行,这件事情我会放心上。只是现在这古董也不太卖的上价,咱们搞这个有赚头吗?”

“等回去,找本关于胡雪岩的书出来看看,给我搞懂什么叫囤积居奇。卖不上价,咱们可以把它的价抬上来。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老祖宗说的这句话,已经给咱们指明前路了。

古董这桶金,咱们一定要好好挖上几勺子。”

“成,胡雪岩是清代那个首富?”

“对,就是那个。你不但要研究他怎么发的,还得研究透他是怎么倒的。成功的经验重要,这失败的原因也同样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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