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天使余波

　　88，天使余波
　　昭君祠，位于昭君河和香溪交汇之处，是整个茅麓山的水陆交通要冲，这里汉代以前原名宝坪，昭君出生并成长的地方。
　　楚西的山好水也好，真是盛产美女的好地方啊！
　　然而大萨满没有欣赏的心情，天使事件对她的心理打击是沉重的。
　　八旗大营死气沉沉。
　　中二们没有经历过林海雪原的洗礼，没有对原始自然的感受。
　　法宝：“你吃羊肉了？”
　　库阿痕：“没有没有。”
　　法宝：“还敢忽悠我，你嘴边有羊油！”
　　库阿痕：“什么羊油，这是我口水。”
　　这货用袖子擦了擦嘴要跑，被萨其马给揪住了：“你爹该好了吧？”
　　库阿痕：“……滚犊子！”
　　祠堂，纪念王昭君的地方，此时是大萨满的大帐。
　　泥塑彩绘的王昭君塑像，衣袂飘飘，颇具汉人古典之美，大萨满知道这位曾经的宁胡阏氏，默默祷告了一番，开始为天使准备祭奠。
　　在两个亲卫搀扶下，图海跟穆里马等人一起，在大萨满的主持下，对天使完成了盛大祭奠。
　　大萨满选了两个徒弟，在一队猎户出身的卫兵保护下，护送天使回辽东。
　　天使是林海雪原的神灵，即便在外面坠落，鹰神格格的子民，也有义务将天使的灵魂送回白水黑山，送回鹰神格格的怀抱。
　　按照汉人的精神建筑，君权神授，你把神给捅下来了，君还怎么玩？
　　天使事件的效果就是如此。
　　对心灵的打击是巨大的，图海要给朝廷上奏，朝廷要对族人负责。
　　满洲八旗近二十万人口，有一大半都是林海雪原中的猎户出身，事先进山打猎，谁不围着大树或者石头祈求鹰神格格的保佑？
　　长弓汇报天使是被竹竿捅下来的，李阎王言之凿凿，不像是在忽悠人。
　　然而就这么报上去，图海等人就不用回去了。
　　长弓说了一个推测，李阎王是用火枪把天使给打下来的。
　　然而天使飞那么高，什么火枪能打那么高？
　　汉军八旗的唔真钞哈，也就是火器兵说，往枪管里多装火药，的确能打的高，但贼容易炸膛了，除了亡命之徒没人敢那么干。
　　结合李阎王不要命的尿性，他真有可能是这么干的。
　　反正天使已经坠落了，图海也没有深究下去了，他只需要给朝廷一个相对说得过去的合理解释，至于其他的，不归他管了。
　　奏折沿水路直下荆江，到荆州再登陆通过驿站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师。
　　七日之后，原大明乾清宫，四大ceo，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依次看了图海的奏折，全都大吃一惊。
　　这事他们也不敢决断，于是推给了慈宁宫。
　　本不太信仰黄教，她和大萨满在精神领域的矛盾，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努哈当年重建金国，立萨满教为国教，试图和大明儒家文化区分开了，打造独特的女真文化。
　　但萨满教太过原始，除了大部分猎人信奉鹰神格格外，渔人大多信奉各地鱼神，比如舒慕禄氏就把珊瑚当成鱼神，甚至还有把野猪当成图腾的。
　　整体来说比较混乱，组织性更是无从谈起。
　　精神领域的不统一，不能和政权的统一相结合。
　　凡事都要向鹰神格格请示，黄台机没有努哈那么虔诚，为了摆脱萨满教的束缚，加强和蒙兀部落的联系，从蒙兀引入了组织性更为严密的黄教。
　　然而黄教有个弊端，严重影响战斗力。
　　努哈时代在鹰神格格的鼓舞下，八旗军是为了鹰神格格而战，根本不怕死。
　　比如清河之战叠尸登城，萨尔浒五天的战斗三天都在冰天雪地里强行军，精神力量的加持是显而易见的。
　　黄台机时代的八旗军，试图用黄教去鼓舞战斗精神，以至于很少去碰大明的坚城了，战力明显有所下降。
　　这是明军和蒙兀人更废，八旗军的战力相比较他们两家来说，不是太明显而已。
　　其实就萨满教和黄教的矛盾，从成吉思汗时代，蒙兀人内部也一直存在这个问题。
　　黄教的正式确立是在俺答汗时代，俺答汗之前的蒙兀人，西方打波澜人打奥斯曼人打俄罗斯人，南方打波斯人打印度人，东方时常和大明掰掰手腕。
　　俺答汗之后就日薄西山了，一日不如一日了。
　　虽然最终满洲还是被黄教化了，老佛爷成了正式的尊称。
　　但此时的满洲还没有把大顺给彻底打下去，还需要战斗力，本不太还不想把老佛爷的帽子给提前戴上。
　　果然如李破虏所料，她又送了一只大雕。
　　身高大约90厘米，花羽，虽然不如第一位天使个大，虽然不如第一位天使圣洁，但锐利的鹰眸依旧令人生畏。
　　紫禁城上空传来一声雕鸣。
　　四大ceo终于放下心来了。
　　这件事对精神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们和前线图海等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封锁消息。
　　但李破虏早想到他们会这么干了。
　　金印的渠道，不仅仅是为了物资流通的方便，还暗中顺带着把消息给散播了出去。
　　流量为王。
　　等索尼等人发觉的时候，整个天下都知道了李阎王捅大雕的传奇。
　　对满洲的精神打击依旧，至于大明遗民，大部分人爱看热闹，反清复明人士也趁机知道了李阎王这个牛逼人物。
　　向心力就是在培养粉丝的过程中慢慢形成。
　　这么先进的新媒体理念，四大ceo打破脑袋都想不到。
　　这是李破虏在文娱领域给他们的一次降维打击。
　　此时索尼祈祷完，放下女真手势，又将图海的奏折翻看了一遍，疑惑不解道：“奇怪，传闻李阎王不是个只会砍杀的小屁孩吗，他怎么会对我们的文化如此了解？”
　　苏克萨哈和遏必隆皆神色一凛，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鳌拜大嗓门：“他了解个屁，李破……李阎王只是瞎猫抓了只死耗子，下次他再敢加大药量放枪，一定先把他自己给炸死！”
　　李破虏这个名字，他们叫起来太膈应人了。
　　他们宁可使用李阎王这个称谓，虽然这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茅麓山之战，鳌拜是大力支持穆里马的，结果百城一战穆里马损失惨重，才给了索尼苏克萨哈推出图海的机会。
　　他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索尼知道鳌拜正治能力几乎是白脖，也懒得跟他扯淡。
　　满洲之所以对关内各方势力完成横扫，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满洲对他们了如指掌，而他们因为事先的傲慢和自大，对满洲却几乎是无知的状态。
　　李阎王尊重长弓，尊重大萨满，这是李来亨等人不可能做到的。
　　从图海的奏折来看，他对满洲的了解真是出人意料。
　　了解就能有的放矢，天使事件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李阎王有针对性的预谋。
　　他不怕李来亨打军事仗，满蒙汉四十万八旗军，绿营六十万大军，还有各路准备裁撤的杂牌两三百万，每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李来亨给淹死。
　　他怕的是李阎王打正治仗。
　　这最后一支大顺军万一死灰复燃了，被李阎王一通忽悠，将要被裁的两三百万杂牌很容易就要倒戈了，六十万绿营也不保险，唾沫没把李来亨淹死倒要把自己给淹死了。
　　“茅麓山要变天了吗？”索尼喃喃道。
　　“要不，再派些人过去助战？”遏必隆虽然和鳌拜同属镶黄旗，但国家大事上，他还是不糊涂的。
　　“三十万大军还不够？图海是头猪吗？即便是三十万头猪，也早把茅麓山给踏平了！”
　　鳌拜看不懂里面的弯弯绕，他就觉得三十万人连五千人都打不动，在军事上来说实在是太窝囊了。
　　对于一路横推的八旗军来说，茅麓山这场战役，的确是太窝囊了。
　　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全都不说话了。
　　云南昆明府，五华山，平西王府。
　　吴三桂和鳌拜的看法一样：“图海穆里马李国英张长庚许天宠王一正，全特么一帮蠢猪。三十万头猪不消一个月就能把茅麓山给祸祸一遍，都两年了他们竟然还在哼哼唧唧。哎呀，他们的神被人家给捅了，这下可好看了！”
　　关于天使是被李阎王用竹竿捅下来的说法，吴三桂是不信的。
　　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吴三桂幸灾乐祸一阵，转头问道：“军师对这件事怎么看？”
　　军师刘玄初，蜀人，多谋善断，是吴三桂称霸云南的最大功臣。
　　他思索了一阵，试探道：“要不，向他们再要些军饷？”
　　吴三桂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要得，要得！”
　　一旦李来亨灭亡了，满洲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他，既然如此，不如趁机多要些好处。
　　平西王奏折到了乾清宫，索尼一阵牙酸，暗骂吴三桂贪得无厌，只好让江南百姓再累些了。
　　台湾，承天府，延平王府。
　　“什么，临国公他们把满洲的神给捅下来了？”延平王郑经满脸都是震惊。
　　只有延平王一帮人，还在称呼李来亨的永历封号，大明临国公。
　　商人要散布消息，简直不要太容易。
　　有金老板的商业渠道运作，民间对天使事件的了解程度，简直比图海穆里马还要详尽，郑经的细作汇报的还算详细。
　　“捅的好，捅的好啊！”郑经拍手称快。
　　李来亨集团将清军主力吸在了茅麓山，这对郑经集团来说，大大减轻了压力。
　　一旦他们顶不住，凭满洲如今的国力，再找荷兰人配合的话，台湾是守不住的。
　　“李家父子啊李家父子，你们一定要顶住啊，我在妈祖庙天天给你们烧高香！”
　　郑经紧紧地捏着小拳头，暗暗给李家父子鼓劲。
　　广西，桂林府，原大明桂王府，原大清定南王府，如今的广西巡抚衙门。
　　广西巡抚孙延龄，听闻天使被捅下来的消息，也是相当震惊。
　　“捅的好，捅的好啊，李阎王不愧是我桂林出生的汉子！”
　　“你刚才在说什么？”
　　见老婆孔四祯来了，孙延龄急忙遮掩道：“没什么，没什么。”
　　广西是孔有德的旧部实力，孙延龄得看孔四祯的脸色。
　　广东，广州府，平南王府。
　　尚可喜听说天使被李阎王捅下来了，反应和鳌拜吴三桂一样：“图海特么是猪吗，三十万大军都两年了也没把李来亨给打掉？海东青竟然被人家打下来了，八旗入关，什么时候打过这种烂仗？”
　　参谋金光趁机道：“既然朝廷兵马那么废物，要不咱们派一支人马过去助阵，也彰显王爷为国尽忠不是？”
　　“派一支人马过去助阵？到底是给谁助阵？”
　　尚可喜知道金光心里的想法，摆摆手道：“不必了，朝廷没让咱们操心，咱们也没必要那么麻烦，让图海穆里马他们忙活去吧！”
　　福建耿精忠听闻天使事件之后，也是幸灾乐祸。
　　这件事通过金老板的运茶商路，传到了蒙兀人那里，青海蒙古各部，西域蒙古各部和漠北蒙古各部全在看笑话。
　　这些蒙兀人和满洲的关系很微妙。
　　天使事件的影响力，已经停不下来了。
　　于此同时，李破虏的影响力则越来越强。
　　甚至乡间的顽童，都在挣着扮演李阎王，举着竹竿模拟捅大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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