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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高手的3碗面



  86,高手的三碗面
  巫山大巴山伏牛山桐柏山荆山大洪山,川楚豫陕交界之地,到处都是崇山峻岭。
  生活在这一带的人惯于穿山越岭。
  其中不乏采药采蜂等从事特殊行业的人,这些人攀登悬崖甚至比专业人士都在行。
  华山那么险峻都能从后山攀登奇袭,更何况是万朝山?
  李破虏无奈道:“他们许以重利,何愁找不到卖命的人?”
  在高桂英看来,攀岩偷袭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然而今天李破虏带来的不可思议之事实在是太多了。
  听了李破虏的可能性分析,她也沉默了。
  虽然及时补充了物资,但以农民军此时的状况,很难顶住清军精锐的偷袭。
  如果从上空俯视,从野人山流出来的深步河,就像一条玉带一般缠住了万朝山,沿岸清军营垒高达三十六座。
  每一座营垒都占据了河边的一块坪地,对应着山上的一座悬崖。
  灯包山方向还有数十处悬崖。
  清军攀岩的可能之处高达四十多处,农民军就如十个手指头按跳蚤,根本顾不过来的。
  因此情报工作是虎穴行动的首要任务。
  虽然李破虏将打探这支精锐的任务交给了金老板,但他一介商人,让他搞经济情报手到擒来,搞军事行动的情报就有些难为他了。
  李破虏指示从四川清军军饷流向方面查探,金老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如果清军孤注一掷偷袭,灯包山方向的于大海,会在通风报信的事情上犹豫。
  大顺军几乎没打赢过,让人看不到任何希望,于大海之所以睁一眼闭一眼,怕的是李阎王个人而已。
  这种决定生死的大事,李破虏也不敢把宝全压在别人身上。
  情报只是个前提。
  毕竟打铁还需自身硬。
  你偷袭我,我也奇袭你,虎穴行动,依旧是冲着八旗军去的。
  高桂英担忧道:“照你这么说,我们双方各有一半的胜率?”
  李破虏摇头道:“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只有两成的胜率。”
  虎穴行动是攻击性行动。
  农民军防守端问题不大,百城之战的防守反击打的是相当的漂亮。
  农民军擅长跑路,从陕北到中都凤阳府,从山海关到两广,又从两广跑回茅麓山,几乎跑遍了整个神州大地。
  进攻端一直是农民军的短板。
  除此之外,攻击性行动还有个关键问题。
  兵力投送。
  清军要攀岩上来偷袭,这是个危险系数极高的投送方式。
  而农民军要吊绳下去奇袭,同样是个危险系数极高的投送方式。
  所以进攻能力和兵力投送能力不能解决的话,李破虏所说两成的胜率,也只是给高桂英希望的说法。
  然而高桂英征战四十余年,战场经验极为丰富,没那么好哄的。
  农民军即便吊绳下去,还得投送到昭君祠。
  嗯,昭君出生并成长的地方,当年嫁到塞外,如今老家也被塞外之人给占了。
  昭君祠如今是前线八旗军的大本营。
  十七世纪的兵力投送方式,骑马,乘船,自走。
  茅麓山山间根本无法骑马。
  从陆路自走是行不通的,清军的营垒壕沟到处都是,农民军即便剃头扮成清军,口音也混不过去的。
  从高空俯视的角度看,野人山流出的这条水系,在万朝峰一段叫深步河,在南阳集那段叫南阳河,流经昭君祠注入香溪那段又叫昭君河。
  而深步河段峡谷幽深,水流湍急,礁石众多,根本无法行船。
  所以目前农民军无法将兵力投送到昭君祠。
  到不了昭君祠,就打不到八旗军。
  和汉军消耗?
  八旗军举双手赞成。
  高桂英觉得虎穴行动的胜率为零。
  李破虏却不以为然:“兵力投送的方式是双向的,我们可以投送过去,他们也可以投送过来的。”
  高桂英:“……”
  她突然想起什么,急忙翻开了自己抄写的天使计划总结报告。
  与和谈同时策划的行动,还有一次偷袭。
  当时八旗高层几乎全聚集在灯包山下,农民军要是战术素养高超的话,派一支精锐从落魂崖吊下去,干掉八旗的指挥系统,茅麓山早解围了。
  高桂英这才注意到这个情况,怦然心动好大一会儿,连连暗道可惜。
  其实虎穴行动,就是延续这次没有付诸行动的奇袭而已。
  即便情报工作做到位了,自身的战术水平不达标,同样是无可奈何。
  李破虏叹道;“所以有金刚钻才能揽瓷器活,如果进攻端能力和兵力投送能力不能提升的话,即便八旗高层再来,我们依旧抓不住机会!”
  高桂英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再来?满洲兵早被你给打怕了,他们惜命的很,这次偷袭一定是汉军在打,满洲兵怎么可能傻乎乎地来给你送人头?”
  李破虏回道:“这次较量,对双方来说都是赌博,他们赌赢了,对我们来说一切就结束了。对他们来说,满洲完成了在中原的定鼎,同时也是满洲作为中原正统的开端。这么重大历史意义的一件事,图海作为最高指挥官如果不在场的话,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所以偷袭当天,图海一定会过来亲自指挥的。
  李破虏接着道:“况且他还从京师带来了一群八旗中二,这帮家伙本想拿我们刷军功,给他们的人生镀金呢。结果百城战役的惨烈把他们都给吓尿了,据长弓所说,他们胆小如鼠的形象早已名震京师。”
  “图海要帮他们重塑形象,捞上一份功劳,总得让他们到场露个脸吧!”
  法宝萨其马等一帮中二,个个都是小爷,图海的副本就是要给他们弄份功劳,对得起他们对满洲做出过重大贡献的父母。
  所以偷袭当天,八旗中二们也会跟着过来,哪怕是为打头阵的汉奸军呐喊助威,参与奖的奖励比卖命的还要丰厚。
  高桂英突然发觉,他比八旗军还要了解八旗军。
  一个天使计划竟然能推断出这么多情报,着实让人震惊。
  看他连连打哈欠的样子,她急忙将自己的大红披风解下来,披在了他的身上。
  她倒了一杯热茶,心疼道:“要不你睡一会儿!”
  “我也想睡啊,可惜你们这摊子实在是太烂了!”李破虏心里吐槽道。
  他接过热茶润了润口舌,接着将一片黄连塞进嘴里的。
  剧烈的苦味冲击味蕾,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看他皱眉苦脸的样子,高桂英更心疼了。
  她说道:“即便图海过来亲自指挥,以八旗军对汉军的一贯不信任,他们周边肯定全是八旗兵丁在防守,你怎么接近他们?我不同意你参加这次行动,要不派其他人去?”
  李破虏摇头道:“你想让他们白送人头的话,用不着这么麻烦。”
  锁子沟和铁炉沟两大出口,农民军要想逞英雄的话,随时可以下去接受清军的欢迎。
  虎穴行动这种高技术高强度的战术,执行起来需要高效率,高超的应变能力,目前的山寨,只有李破虏一个人有能力指挥。
  只是农民军目前虽然是东亚最好的单兵,但还远达不到特种作战的要求。
  执行起来不确定因素实在是太多。
  高桂英怕他牺牲:“要不……和你爹商量一下?”
  李破虏抬头看着她。
  堡垒向来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即便图海的偷袭成功了,李破虏也已经把活路给他们铺好了。
  有大萨满的庇护,八旗兵丁不敢胡来,金印在暗中操作一下,除了李来亨父子之外,所有人都有活下去的希望。
  尊严面子骨气,是李来亨坚持到最后的信念。
  如今李破虏的每一个操作,都是在挑战他的信念。
  父子已经拔过一次刀了。
  如果下次再见,只能活一个了。
  如今这种状况,只能靠高桂英的威望强行弹压。
  然而背着李来亨做事,高桂英黑有功等老一辈,一直在承受着良心的考验。
  缑应照效率很高,很快就把于大海手里的物资弄上来了。
  山寨能有半个月的饱饭吃了,可分给李来亨等人的份额,早被他们吃光了。
  缑应照心里很想再分配一次,看李破虏和高桂英对视的样子,嘴唇蠕动了好几下,还是没开口。
  高桂英根本不想弹压李来亨,因为她觉得他根本没有错。
  如果这世间连尊严骨气都是错的,那么农民军的军魂将会一下子被抽去的。
  李破虏也不认为尊严骨气是错的,错的其实是连续不断的失败。
  他的理念实在是太超前了。
  然而他也没办法,五千人的烂摊子要在三十万人的包围中重获新生,他只能如此。
  屋内落针可闻。
  善解人意的窦娘娘掀开帘子进来了,将一碗肉汤端到了他的面前。
  “肉汤味儿好好闻,山风一吹,到处飘得都是,可惹人馋了!”
  她声音很好听,如玉片相碰,还带着轻微的磁性。
  她意思是肉汤味早被其他人闻到了。
  她在为李来亨他们争取口粮,要不然,天一亮他们又要开始饿肚子了。
  李破虏没有理会她的意思,笑着说道:“火器营这里是下风口,夜间山风猛烈,都把肉味吹到于大海那里去了,他们倒是馋的直流口水,缑叔,你说是不是?”
  他转头看着缑应照。
  缑应照沉默不语。
  曹一铨心道:“果然,少将军连这个细节都给考虑到了,真是滴水不漏!”
  开玩笑,把肉分配过去了,他们吃的饱了,手中刀一定先往自己人头上劈。
  和谈的事怎么解释,收编金老板的事又怎么解释?
  高桂英都理解不了,动不动就要拔剑。
  李来亨呢?
  高翠兰呢?
  事业和家庭的矛盾又来了,窦娘娘也在承受着良心的压力。
  后院有失守的危机。
  还是得调教啊!
  他看着漂亮的窦娘娘问道:“据说在大明的国度里,高手要学会吃三碗面?”
  窦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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