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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柚刹那

第39章 柚刹那

之前白天的时候,白莫邪、新员工少女等人,进行皇宫救援,把供能包外腰上、后腰上“黏”,看起来随随便便,其实这一电磁粘滞技术,可以直接让装备一体化,就如同供能包成为动力服一部分一样牢靠。

所以,这间地下储物室里,各种能看到具体的基础元件不说,还有电缆线路,各种代表着能量溢散的信号光芒不断,都在说明,这里的一切都不是正规生产制造,甚至纳米制造机器没有用上,完全是纯手工打造的——人手借助精密工具,能达到的精度在0.05毫米,也就是头发丝的程度,古老的精密机械手表,就是如此制造出来的。

而也就手工建造一个设备的时候,需要用到线缆,即使再高级的线缆超越光纤的超导线缆,那还是线缆,别说宇宙战舰了,最普通的民用飞船都不会使用线缆,这种低效又充满隐患的传输方式——设备直接接触都合体成一个设备了,那不止是物理结构上连接到了一块,电磁、电子级别的表面接触,让信号传输都成为了简简单单内部传递……所以从根本上就没有了接线的必要了都。

那些没有接触的设备,例如终端机、波波球之类,有migi覆盖着,比电缆更稳定,而如果migi失灵了,那就说明整个系统都已经崩溃了,已经抢救不回来了……

所以,手工打造设备,唯一的优势就只在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要知道银河帝国每个初生的婴儿,只要接上了人类知识库,接触了全人类历史后,就都会发放一个便携纳米制造机。

有了这东西,随便在任何一个失落的原始星球上,你都可以快速建设、恢复到跨越光速门槛程度的文明……小型的民用折跃飞船,跟手工汽车一样,只要给足够的时间,造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所以古代的幼儿们在沙池里玩泥巴、堆沙堡,现代的孩子们,直接宇宙空间、星球上捏飞船、造文明……人类本质之一,改造自然的能力已经达到了这种层次。

然而就算是这种初生儿白送的装备,这间地下室里也没有用上,因为只要在银河系里用了任何制造设备,就必须通过联网来获得蓝图,就会留下痕迹。那么能不能自己运算、编辑输入蓝图呢?当然可以。但会遇到第二个难题——纳米制造设备所需要的纳米材料,购入就会留下交易记录……

自己制造纳米材料?或者不用纳米材料?那就如同吕肖安那样,规划做个百年计划吧。

所以想隐秘又快速弄到些能应急用的装备,只能完全靠双手,透过符合精工眼镜,一点点雕琢出来的电子设备,金块、银块融化成头发丝的导线,靠双手一根根布设完成……

庞大的手工工作量是其次,繁复的蓝图设计,手工步骤规划,需要十足的耐心不说,反而需要更多的运算力……上面店铺里,对于木雕来说,过分精密的工具,其实都是为了自制设备而准备。而将近一年里,在这处秘密基地里,手工打造全套信息战、共感设备的人,其实都是神秘少女。

除了静静坐着外,什么都做不了的莫宁图不得不感慨,要不是这个“合伙人”突然出现,炸毁皇宫的袭击从最最开始就不存在能够执行的基础。

长出一口气。

“895次了啊……呵呵,俗话不是说最威胁的地方最安全吗,现在看来最威胁的地方永远是最威胁的啊,空港那边都不可能被扫描800多次吧?”

神秘少女:“这片皇宫区域力量是最集中的……我都怀疑我在跟艘战舰进行信息战……如果不是他们认为我们已经逃远,恐怕对皇宫方圆百公里内的探测扫描,已经超过万次了。”

“都过去半天时间了,扫描频率都没有降低的样子。”莫宁图拿着一个手枪一样的仪器,在仪器设备线缆间来回扫描,检查确认其运行正常,“羲家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有始有终啊……这种扫描恐怕会一直持续下去,我们等不到减弱的时候了。”

“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神秘少女甩着裹着自己的漂亮绸布尾段玩起来,“他们如果是会麻痹大意的家族,怎么拿得下这个天下。”

莫宁图斜斜眼,隔着半人高的仪器,五米的距离,低沉道:“……从一开始,就感觉你很赞赏羲家,赞赏银河帝国啊。”

“……那是……帝国统治下的和平,有目共睹,战争确实被他们这群理想主义者实现了呢——”

“乌托邦就是乌托邦,人民不需要被圈养赋予的‘幸福’,他人定义的‘幸福’。”

“……你是想跟我争论什么?我可不会跟你讨论什么二律背反命题哦——”

“不,不是……只是想不通,你既然认同着他们……”

“我不是一开始就说过了吗,大义上我跟他们无碍,只是私仇罢了……哎……”

“你这样……这样不累吗?”

神秘少女长长出了一口气,裹住整张脸的绸布被吹得一鼓一鼓,只不过莫宁图看不见:“人呀,活着不就是为了一口气吗,我要讨回我的公道……”

“不惜一切代价?”

“不惜一切代价。”

莫宁图沉默下来,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仪器打卡、晶体嗡鸣、物理散热的声响,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再次开口——

“……算了,就跟你直说吧——反正你自己也清楚的——你跟我们‘莫宁图’目前确实是合作,但在最后的最后……”

“注定分道扬镳对吧。”

“……我们是追寻大义行动着的,暴力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暴力是我的手段跟目的……谢了……”

“呵……等熬过了这一回再说吧,被逮住了,说什么以后都白搭!”莫宁图丢下手中的检测设备,拍拍手,站起身来,“时间差不多,我去上面关店了……需要我做什么吗?”

第39章 柚刹那

“……不需要。”

莫宁图看着屋子中间,兜兜椅里的少女,一片阴影,点点头,就让墙壁变出螺旋楼梯来,然而还没上两级,就被少女的声音叫住了。

“那个……我可能要长时间不睡觉了,我超脑一休息,这里马上就会被发现……”

“嗯,知道了。”莫宁图点点头继续上楼。

“那个……你还需要新的信息人吗,要提前跟我说……”

“嗯,暂时不用了,这个身份还没暴露,物理削脑叶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莫宁图说完继续上楼,这会儿终于上到了一半位置。

“那个……我下午为了你冒险黑入了一架私人悬浮车……”

“嗯,那个可真是帮大忙了,谢谢你了。”

“那个……我是说,由于太仓促,可能会留下什么痕迹也说不定,能物理上销毁那辆悬浮车,然后破坏帝都那边交通系统那一段时间的日志记录的话……”

“嗯,这个我白天的时候就研究过了,悬浮车估计已经被送到外太空皇家舰队那边去分析了,星汉京本地政府那边,我们根本无法上街露面,信息战黑入的话,怕是要暴露更多痕迹……除了躲着,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啊。”

莫宁图一边说着已经半边身子上到了地面。

神秘少女终于再也忍不住,半个身子探出舒服无比的懒人兜兜椅,朝着楼梯口大声抱怨:“喂!我说!我的意思是要你有空就下来看看人家,陪人家说说话而已啊喂!我这边可是不会休息,一直醒着的啊!”

莫宁图已经彻底上到了地面,空留少女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就在神秘少女又缩回兜兜椅里去的时候,莫宁图趴在楼梯口探头,道:“知道啦大小姐,我可只是个普通人啊喂,等我睡醒了第一件事就是下来陪你说话总行了吧!”

“哼。”窝回去了的神秘少女,只以这一轻哼作为回应。

莫宁图看着地下室的入口缓缓合上,脸上的笑意收起……其实比起他们的组织,他们这群坚守着自己的信念,为了信仰而战的最后的老兵、亡灵们,地下室里的那名少女,对银河帝国来说才是更高危险级的人物。

无论是假仁假义惺惺作态,还是发自真心的“人类权”理念,对所有锡亚纳佣兵团成员,银河帝国从始至终都是只抓不杀。但对那少女……多少年前银河帝国就直接下达了“不问权”——不用问过任何上级、法律、条款、规章、道德,所有部队、武装人员,见到此人都可以立即就地处决的权利。

虽然不是最后一个,但她是银河帝国建国以来第一个获此殊荣的罪犯,500多年前名震一时,毁灭了一片星域的女人——柚刹那捷瑞柏斯克,制造了银河大战之后,甚至是万年历史以来第一惨案之人。

人类的历史虽然是部战争史,随着人类力量不断扩大,战争规模不断升级,物理上抹平整个银河系也并不是开玩笑……然而内战打来打去,最多也就是把些生态星球给轰碎,毁灭行星系都是屈指可数的,足以载入历史的举世闻名事件。

而建立在众多行星系基础上,在行政上划分到一块去的星域……一个星域的毁灭,那可就是意味着成千上万行星的消失。

莫宁图望着地板有点出神……给他一支舰队,要毁灭一个星域都得花些功夫,地下室里的那个女孩,柚刹那……传说里她是一个人完成的毁灭,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对此她本人又缄口不提。

一路一同行动相处下来,只言片语间,也就只知道她在“要争一口气”、“讨个说法”……

“呵。”

莫宁图本来锁紧的表情,又不由自在哼笑了一下,离开了楼梯口,把一堆杂物堆放到了严丝合缝的地板上,往店面那边走去。

争一口气吗,自己这些“亡灵”又有什么不同呢?生存已经没有任何悬念,活下去简简单单,轻轻松松,不用费任何脑子,但有什么意义呢?和平不好吗?战争就好吗?

不,和平与战争本就为一体是一个命题,其名就是“历史”……光活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在历史意义上根本不能称起为实在,所以要行动起来,不然就是死亡,连“亡灵”都算不上,没有“灵魂”的纯粹的死掉了而已。

帝国情报部给的代号真是贴切啊,“亡灵”,也不知道是谁想的,有没有像自己一样想这么多……如果有的话,那怕也是一个人物了啊……

自己这些人本质上跟柚刹那有何不同呢,都是为了争一口气罢了……理念啊,人类不用为生存而奋斗时,追求更高的自我实现就是必然了啊。

“……你到底想要实现什么呢,白莫邪?”莫宁图自言自语着,命令波波球收拾起店铺来——

一边帮着帝国做事,一边私自搞出相位转移来,吕肖安最后一次通讯里,要所有人提防你,远离你……我一直相信吕肖安的眼光、预见性,没有想过要招惹你,但你这是自己出现在了我面前的啊,不得不确认你的想法的啊……比起帝国,我感觉你才会成为我们事业最大的障碍,我们莫宁图的头号敌人……如果能有办法把两个不安定因素凑到一块,然后我们坐收渔利……

莫宁图的眼神飘向后进,那是通往地下室的通道……木雕店里最后一盏壁灯关上,帝都里又一间普通的商铺在晚上打了烊。

不同的“世界”,星空不同,但漆黑的夜幕却是都是永远相同的,宁静幽深,仿佛隐藏了无数秘密。

原锡亚纳佣兵团下属组织“132r4w”——这个其实只是他们的口号,并不是真正组织名,但里里外外人都只这么叫,慢慢到了后来也就成了一种代称……

总之,组织内袭名制的领袖“莫宁图”,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越狱的帝国重刑犯柚刹那共,方虽然理由不同,最终目的不同,但有些中途的目标一致,于是双方各取所需,共同行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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