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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故谷重游


 说书人道:“欲知遗物为何?还请各位看官再赏点小钱。”


 吴金星:“……”


 [厉害厉害,都犹说书人断章本领无双,今日一见真名不虚传。]


 过了一会,说书人在又收获一批铜币后,终于揭开了迷底。


 “济世医圣曾尝百草,试百毒,治百病,将所有经验和见解编书,据济世门透露,书共有三册,得它们着,药术可再现当年济世医圣的辉煌!”


 “他们分别是,”说书人缓缓伸出三根手指,“《药典》《医典》《毒典》!”


 “《药典》《医典》《毒典》……”钟华喃喃道,忽然好像想起什么,猛然看向吴金星。


 正见吴金星,怀中捧着三本厚重的书,手在书面上轻轻抚摸着,手指微微颤抖,目光深沉而凝重。


 这三本书的封面上,钟华看到各有两个大字,《药典》《医典》《毒典》!


 被人天价悬赏,可使药术直达巅峰的巨作,此刻就在吴金星手中!


 吴金星轻轻翻动书页,如翻动沉重的历史,他看到了辉煌与成就,绝望与疯狂,以及天道无常。


 说书人在说什么,他已经听不进去了。


 纵观千古,有多少天才,多少天骄,功成名就,造福盛世,最后却落得这般凄惨下场,化作尘埃,泯灭于历史,凌云壮志,终成绝响。


 在《医典》最后有一句话:“擅医不及万般病。”


 在《毒典》最后也有一句话:“最毒不敌世人心。”


 在《药典》,最后写的则是:“草木无心惟本性,愿其莫染尘世因。”


 合在一起:


 擅医不及万般病,最毒不敌世人心。


 草木无心惟本性,愿其莫染尘世因。


 以前吴金星不理解它们为何会出现在书的最后,但如今他已明了。


 半晌,他才将头抬起,把三本巨作收起,目光望进茶楼外的烟雨朦胧中,静默不语。


 [是啊,能和天罗棋圣谈,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普通人呢?]


 [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看过世态炎凉,难怪他平时总是冷着张灭,大抵是对这世界失望了吧。]


 [阵法造诣登峰造极,却沦落太元私塾的天罗棋圣,身怀绝技的医圣堕落成毒王,也流落到太元私塾……]


 [然后都被我遇上了!这就叫机缘!我果然是天选之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渐渐放晴了,说出来的故事也渐渐到了尾声。


 忽然,一个焦急的吼声传遍茶楼,打断了说书人。


 “唐老先生,唐老先生,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一个身上些许识路的中年男人冲上来,冲到说出人身前。


 唐老先生摇摇头:“我打听过了,我问的所有医师都没听说过你夫人的病状,都纷纷说治不了。或许就那传说中的济世医圣才能救你夫人吧。”


 “啊,那怎么办?”中年男人看上去快急哭了,“她撑不了多久了啊。”


 后方传来一个声音:“我可以一试。”


 中年男人惊喜地转过头,在看到是一个少年后,惊喜变成了失落。“多谢你的好意,但还是算了。”


 吴金星道:“反正你夫人也撑不了多久,不救是死,让我一试还有治好的可能。”


 “少年郎,”唐老先生收起书卷,看了一眼他,语重心长的道,“有救人之心是件好事,但不要因为刚听了济世医圣的故事,就头脑一热,盲目效仿。”


 “你知道治死了人是要负责任的吗?”


 吴金星道:“我知道,我是普通普通药师。”


 “你确定?”中年男人眼中有希冀闪过。


 药师和医师不同,医师不一定是药师,药师一定是医师,而且还是修士!跟那些医师不一样,眼前这个少年,说不定真有就他夫人的可能。


 吴星星淡然道:“你可以不信。”


 唐老先生沉思了一会儿:“如果他真是普通药师,那让他一试也无妨,死马当活马医吧。”


 得到唐老先生的肯定,中年人立刻冲到吴金星这桌旁,急切中带着礼貌:“请问您能现在启程吗?您这一桌,我买单!”


 “还有治病的酬劳,一切好说!”


 吴金星起身,扭头对钟华道:“钟华,你是跟着一起去还是……”


 钟华道:“我留在这里等你回来吧,我去了只能是添乱。”


 吴金星:“你真有自知之明。”


 钟华:“……”


 在吴金星即将走之前,钟华突然叫住吴金星。


 “吴兄,你为什么会突然站出来?为治病赚钱?”


 吴金星摇头:“在你眼里我难道只是为了钱?……嗯,这次起码不是。我不过是听了济世医圣的故事有所感触。”


 说完,他走到唐老先生身前,将一钻币放到他手里:“这是赏你的,你的故事我很喜欢。”


 “这、这……”唐老先生愣在原地,满脸不敢置信,“这也太多了吧?”


 “不多,”吴金星道,“你要真觉得多,那以后就多讲讲锅王的故事吧,钱就当提前赏你了。”


 然后,他转向中年男人:“你不是挺急的吗?赶紧走吧。”


 “好好。”中年男人走在前面,领着吴金星出了茶楼,朝一个方向走去。


 吴金星一直都没忘记,李志世在信中最后留给他的那句话——丹是救自己人的,药是救天下人的!


 但李志世已心灰意冷,为何还要他去药救天下?


 这个答案他只能自己在药师的路上探索。


 ……


 “啧啧啧,这里就是传闻中的毒弑谷吗?风景可真煞人……噗嗤咳咳……”


 一个风烛残年老人猛然呛出几口血,殷红从他指尖滑落。


 “嗤,好好的养你的伤吧,这样还能苟活几年!”走在前面的一个男人冷声道。


 虚子轩甩去鲜血,挺直身子,洒脱的笑了几声,转而道:“故地重游,有何感想?”


 前面的李志世不语,静静的来到一块奇石前。


 奇石酷似人形,若窈窕淑女,却被毒瘴腐蚀得坑坑洼洼,不成样子。


 他的手搭在石上,轻轻抚摸,轻轻颤抖着,眼角有一滴血泪淌下。


 “馨儿……”


 他的另一只手遮住自己的脸,缓缓扯下一张面皮,露出自己真实的面容。


 面容英俊,但却刻满了阴郁。


 “咳咳,”虚子轩干咳两声,“不是我想故意打断你们,只是你配的药,药效快过了,再这样下去毒瘴……”


 “你被人暗算,妻离友叛,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李志世转过头,目光仿佛可以杀人。


 他从空间手镯中取出一朵青莲,刹那,他们附近的毒瘴滚滚散去,再难侵染。


 “这是……”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玄翠混元莲——它既是百毒克星,也是济世门的象征。”


 “看来你对济世门还有感情啊……噗嗤……”虚子轩刚调侃一句,结果又有血从口中喷出。


 李志世冷冷道:“活该。”


 虚子轩擦去血,问道:“你是准备先在这隐居一段时间吗?”


 李志世继续望向奇石,没有回答,但已是默认。


 毒弑谷中,光线黯淡,除了日夜的明显光线变化,外界的一切情况都透不进来,但里面的一切外界也无从知晓。


 这毒瘴,甚至能毒伤人的元神,因此也无需担心有人敢探知里面的情况。


 李志世站在奇石前,虚子轩则站在不远处等待着。


 这一站就是一天一夜。


 终于等李志世从奇石前离开,虚子轩才问道:“你真的不准备将你未完成的复仇完成,替她报仇?”


 李志世道:“仇,定报,但却不是由我出手。”


 虚子轩眉毛挑了挑:“他?能做到吗?哦,我还没问你,你明明已经对世界失望,却又为何要他去行善救人?”


 李志世道:“丹是救自己的,药是救天下的。济世门的这句话没错,只有不断去实践,才能成为一名真正合格的药师。”


 “还有一点,我的药方已无法治世,就看他的药方行不行了。他可是开出了一张截然不同的药方。”


 “但至于你问我他能不能做到……”


 李志世顿了顿:“这时代已然不属于我,而属于他!”


 “哈哈哈,言之有理,言之有……噗嗤咳咳……”


 ……


 “吴药师,您可一定要救好我夫人啊!”


 “我会竭尽所能,但在看到病状之前,我无法下定论。”吴金星对许先生道。


 在路上,吴金星得知中年男人姓许,而他妻子得了一种怪病,他找遍了秦岚郡的所有医师,都毫无办法。


 甚至请说书人唐老先生找关系请人,却都纷纷失败了。


 而这种怪病,就是人一直觉得很热,但温度稍稍一低,又觉得奇冷无比。如果温度再高一点,又会变得很热。


 很快,他们就到了许先生家中,看大小,家中还算有钱的。只是一些本该摆放家具的位置却空缺了出来。


 “夫君,你回来了?我……我好热……”屋内传来一声娇弱的声音。


 许先生高喊道:“小蓓,你坚持一下,我请了一位药师来。他一定能治好你!”


 “药师?肯定跟之前那些……骗子一个样!啊……好热,夫君,我……我好热。好热,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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